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来,剩下这两碗面就让陈宝音跟陈二郎吃了。钱碧荷说不饿,只喝了点大骨汤底,陈大郎也是一样。
“买菜的那位阿婆呢?”帮忙收拾摊子,陈宝音问道。
答话的是陈二郎,笑道:“早就卖完了,菜可好卖呢,卖完就把钱给咱了。”
“那就好。”陈宝音点点头。
四人很快收拾好了东西,装上车,往家赶。路上,陈二郎看见妹子手里抱的小包袱,好奇问:“你买的啥?”
“不告诉你。”陈宝音抱紧道,防止他抢。二哥就是这么个混人,干得出这种事。
陈二郎轻蔑道:“小气!”
陈宝音对他做了个鬼脸。
“我们回来啦!”骡车还没到家门口,陈二郎的大嗓门就响起来。
兰兰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金来不在家,银来跟着兰兰一起玩。听到声音,嗷嗷叫着往外扑:“爹!”
“爹!娘!”兰兰也激动地喊。
陈二郎把骡车赶进院子,然后跳下车,一把举起银来:“想爹没有?”
“想!”银来眨巴着眼睛,激动地说:“爹,糖人呢?”
气得陈二郎给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扔地上:“合着不是想我,是想糖人呢!”
银来不理他,拽拽裤子就往旁边跑:“糖人!大伯!大娘!糖人!”
钱碧荷买糖人了,给三个孩子都买了一个。今天是第一天出摊,差不多算是卖完了,很顺利,当然要给孩子们来点甜头。
兰兰握着糖人很激动,偎着钱碧荷,一步都不肯离开。但钱碧荷这会儿没工夫跟她说话,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跟弟弟玩去吧。”
进了堂屋,拽下钱袋子,搁在桌上:“爹,娘,今日挣的都在这里了。”
杜金花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扬声喊道:“老二媳妇!倒水来!”
“哎!”孙五娘匆匆忙忙去端水。
午饭还在锅里烧着,快烧好了,添了一把柴禾,慢慢烧着,一家人都坐在堂屋里,盯着桌上的钱袋子。
“来,数数。”杜金花激动道,推给陈宝音,“宝丫儿,你数的快,你来。”
其实兰兰也数的快,金来也行,但家里做生意的收成,现在还不好叫孩子们清楚。孩子嘴松,多懂事的孩子都不好叫他们知道。
“哎。”陈宝音应道,解开钱袋子,倒出里面的铜钱,开始十个一堆,十个一堆的数起来。
家人们坐在桌边,激动地看着她数。
“五十文。”
“一百文。”
“一百五十文。”
钱碧荷激动地握着陈大郎的手,孙五娘则听到五十文就掐陈二郎一下,挨了几下后,陈二郎疼得把她打开了。
“一共三百四十文。”陈宝音数完最后一小堆,抬起头道。
话音落下,桌边有一瞬间的寂静。
随即,陈有福哆嗦着道:“多,多少?”
陈宝音便重复一遍:“三百四十文。”
陈有福又哆嗦了一下,倒不是这些铜钱吓着他了,他连银子都见过呢,而是这才一天啊!一天就赚这么多,一个月该多少?一年呢?
“还没去掉成本呢。”陈宝音又道,“四十碗面,二十小碗,二十大碗,成本是一百文。两个肘子,成本是九十文。其他香料、柴禾、盐、骨头汤这些,按二十文算。头两位客人,咱还白送了几片肉,按十文钱。这样一算,咱们今天挣了一百四十文。”
至于她和陈二郎吃的那两碗面,就当是卖出去了,又给她和陈二郎买饭吃了。
“啊——”陈二郎惨嚎一声,捂着手背,差点跳起来。
杜金花吓得一个哆嗦,没好气地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有个正形?”
孙五娘不好意思地握着手,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有点激动,虽然减去了好多成本,但还是挣了好多呀!
杜金花便不说什么了,又看向陈二郎:“掐你一下能有多疼?一个大男人,蹦得比谁都高!”
陈二郎委屈,但也不敢说什么,又坐下了。
激动过后,大家看着桌上的这堆钱,都恍恍惚惚的。赚钱了,这是赚钱了啊!一天就是一百多文,十天就是一千多文。一个月岂不是好几两银子?一年又该是多少?脸上激动得发红,脑子里飘起各种各样的幻想。
“糟了。”钱碧荷忽然皱紧眉头,“忘了买明日用的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