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桂嬷嬷宽她的心道:“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殿下如今能身体康健,已是大幸。想当年娘娘的两位皇子和一位公主都相继夭折,殿下也差点……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守在娘娘跟前,娘娘就不要想太多了。”
那些令人痛心的往事赵皇后已不知忆过多少次,如今对于那样的痛楚才稍稍淡了一些。
她将喝尽的药碗递给紫玉,“不管怎么样,他的婚事已不能再拖。昨日皇上都在提起这件事,说今年无论如何都得给他选妃……”
“怪不得父皇刚刚把我召过去下棋,又以棋喻人,好好将我训了一顿,原来是母后在这里使绊子。”
随着这一声,就见一身浅蓝色常服的周朝晏走了进来。
赵皇后雍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意,“父皇母后不都是在担心你么?你今年都二十五了,你看看你那些皇弟皇妹都差不多成了家,个个进宫时都携家带口的热闹得很,你总是一个人来来去去有甚意思?”
周朝晏在她下首径直坐下,清隽的脸上有着无奈,“母后,人生苦短,何必强求太多。我现在这样好端端地在您跟前尽孝难道不好?”
“本宫不管。今年说什么也要给你的王府添些人丁。”
“母后,人不可以太贪心。您以前只求我平安康健,现在又想让我成家,后面是不是还要立业?人的欲望不能总是无止境。”
赵皇后嗔怨,“哪个男人没有七情六欲?你瞧瞧,你这般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出家人。好歹你也是皇家子嗣,贵不可言,绝不能让人讲了闲话去。母后这边也想过了,只要你肯选妃成个家,日后母后绝不再提其他。”
周朝晏无言,只能端起茶杯喝茶,以掩饰心底里的无奈。
赵皇后以为他是默认了,立即让英桂嬷嬷取来几幅早备好的画像,满面笑容道:“朝晏你看,这位是鸿禄寺卿马大人家的千金,长得国色天香,又温柔贤惠。这位是朱大人家的千金,年方二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娴静温雅。这位是户部张大家的千……”
周朝晏终是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她,“母后若真想我选妃的话,能不能让我自己来?”
赵皇后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推了推手中画像,“这不是让你自己在选么?”
周朝晏看都懒得看,放下杯子干脆起了身,“只要母后不催不使绊子,今年年底前一定给您带个儿媳妇回来。”
赵皇后和英桂嬷嬷对视了一眼,顿时喜出望外。
殿下回来几个月,娘娘旁敲侧击了不知多少次,殿下都顾左右而言他给推托了,没想到今日竟然就开了窍,英桂嬷嬷差点老泪纵横,“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殿下这是心里有人了。娘娘可不用愁了。”
“儿臣告退。”周朝晏生恐她们逼问,赶紧溜之大吉。
赵皇后心里乐是乐,可也不想当糊涂人,便唤道:“顺公公,让人去查查,殿下究竟中意哪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