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席话掷地有声,甚是有力道,字字句句都插进阮盈的心窝子,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她知道所有的辩解在这样一个护妹到不可理喻的世家公子前都是徒劳,索性含泪睁大眼道:“宋公子所说的这一切,又岂是我一个女子能左右?你们若是要这般仗势欺人,欺负我们无依无靠的母子,我也没有办法。”
宋懿已不愿与她多做争辩,只是站起了身,“听说你也是个有些心机的女子,他们婚期已近,这么点小事,相信难不住你。”
阮盈咬着下唇,楚楚可怜,“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阻止他们?”
宋懿根本不再听她卖惨,已拾步出门,“好歹你自己看着办。我妹妹一旦嫁进谢家,你们母子的结局如何,夜深人静的时候可以好好想清楚。”
他扔下一脸凄楚的阮盈再回到宴客厅的时候,酒席已撤,谢老夫人和谢晋已让人上了好茶,正和宋显宗说到巴虏人把盐铁私贩到大梁来卖,获取不少钱财的事。
宋显宗说道:“一个小小县令竟如此无视王法,胆敢与巴虏人勾结贩卖盐铁,好大的胆子。这几年东边战事不断,虽是小规模,可是时日持久,相当耗财力人力物力。”
“朝廷这几年税赋吃紧,圣上自己都在节衣缩食,偏是有这些鼠目寸光的官吏为中饱私囊不顾百姓社稷利益,着实可恨。这次他们自己内讧翻船,也算是报应,就是可惜廉访司的人,死得太不值了。”
老夫人道:“这些事我们也不太懂。只知道巴虏人着实凶残,在随州这边没少造孽,这次事过后,希望朝廷能给巴虏人一点颜色看看,一来威慑,二来扬我国威。”
宋显宗敬佩道:“老夫人不愧是老城守遗孀,这般血性非一般人能比。”
老夫人打蛇随棍上,“所以进之最近可能都要被这些公务缠身,他与媛媛完婚的事,操办上可能不会那么上心。不过一切该准备和布置的,我们这边已都置办得差不多了。到时候若有何不足的地方,还望亲家多多包涵。”
宋显宗颔首,“毕竟不比京城,一切从简就成。这次宁王也到了随州,进之若能抓住机遇建功立业,说不定就是他加官进爵进京的好时机。”
谢老夫人和谢晋大喜,他的言下之意,分明是宋家并没有退婚的打算,岂不是妙哉?
倒不用他们多费口舌。
宋懿看到他们那副嘴脸,心里气恼不已,但他一个为人子的,也不好当场驳了自己父亲的面子,只等回去后再好好与他说道说道。
一路上,宋显宗自也看出了宋懿的不愉,他明知他心里有疑虑,却也不与他多说,只说了一句,“宋家并不是你我二人的宋家。为了家族和大局,有些事明知是错的,只怕都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宋懿不服气,待言,宋显宗已冷哼着策马先行一步。
一众人回到楚宅,下人们个个一脸悲凄之色,却是宋悦意回来了。
温妈妈虽是一个下人,她仍是让人给她在偏屋布置了一个灵堂,白布香烛棺木,皆让人给置办上了。
温妈妈在宋家多年,上下都熟,听说她惨死,一众下人都过来给她吊了唁。
静兰沁兰几个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