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灰眸,眼神疑惑横她。
“-v-”华婕立即回以无辜笑。
“……”少年这才拽拽收回视线,继续专注涂墙。
王婷回眸瞧见这一幕,忍不住叹息:
年轻真好啊,真想变年轻,变成华婕这样小小年纪就有画画天赋,还被校园里的大男生保护,啧啧……要是学习更好点,家里有钱点,那就更好了……
……
大课间,其他学生们都在溜达玩儿,要么就在开足暖气的课堂里聊天。
华婕却在墙下画画。
王婷刚调好的颜料没画一会儿就开始结冰碴,她不得不用温水调和,才能继续画下去。
转头看向华婕,少女穿着厚厚的靴子,戴遮脸的帽子和大围巾,厚实的棉服将她裹成个球球,几乎完全看不出身形。
穿的如此笨拙,手臂挥动起来却很轻盈,一看就是习惯了画画的动作。
这么冷的天,华婕从没抱怨过,也没偷过懒,仿佛认定了拿钱干活理所当然,一点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娇气都没有。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是独生子女,谁不是被挡宝贝宠大,怎么华婕就这么能干能吃苦呢?
也不知道是出生于怎样的家庭。
王婷跺了跺脚,她都想偷懒了,但每每瞥见专注干活的少女,她就咬着牙又继续起来。
……
干累了,华婕就掏出保温杯喝一口热水,原地跳一跳,继续画。
上课预备铃响了抱着画材回教室,坐下后桌上有课间时廖珊珊帮她打好的热水。
沈墨将放在暖气上保温的暖水袋往她怀里一塞,她抱着快速把手暖回来,五六分钟后就能照常记笔记。
下课铃一响,又第一时间抱着画材下楼,争分夺秒的去完成她的400块任务。
教导主任看着小姑娘寒风中画画,心里都开始不忍。
400块之外又给王婷拨了100当保暖补助费,王婷转手就都给华婕了,小姑娘也不扭捏,接过去捋平折好便往兜里揣。
王婷常常觉得华婕有超出15岁孩子的成熟稳健,不羞怯,不懵懂,做事儿目的性、主动性都很强。
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华婕是同事而非学生。
真是个有才华的怪小孩。
……
顶着零下的风和雪干活,华婕没感冒,但手上生了几块儿冻疮。
肿起来后硬邦邦的,红红紫紫的还有点疼。
过一天就开始又痛又痒。
本来想着买冻伤膏的,结果骑着自行车急匆匆赶到学校,放下书包才想起来没去药店。
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跑出去买药,忽然瞧见桌上多了一盒药膏。
她捏起来看看,又左左右右看看。
同学们三三两两坐着,有的在聊天,有的埋头整理书本,有的正赶时间抄作业,就是没人看她。
整理好书本坐好了开始早自习,翻开书看了两眼,她又捏起冻疮膏。
开盒开盖后,嗅到一股药膏的苦味,她挤出来小心抹在伤口上,清清凉凉的,痛痒感立即就有所缓解。
抹好后,她又将冻疮膏放在桌上,也不知是谁买的,连张纸条都没留。
安静复习了快二十分钟后,班主任进教室监堂,语文课代表开始带着大家读课文。
沈墨这才带着几个体育生回来,姚楠抱着篮球,一看就是趁早自习打篮球去了。
班主任瞪他们几眼,念叨句“以后提前几分钟回来。”
“知道了。”只有姚楠乖乖应声。
班主任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也没再多苛责。
沈墨走到华婕身边,她忙站起身让他进座。
少年一边越过她椅子到自己座位坐好,一边回头问她:
“我爹手也生了冻疮,家里冻疮膏买多了,你抹了吗?”
说罢,沈墨伸手便按住她手腕,将她手从语文书下面拽出来查看。
冻伤膏是他上学路上专门绕道去买的,但他绝对不会让她知道。
他拇指正按在她腕骨上,带着刚从外面打球裹回来的寒气,华婕轻轻打了下颤。
“抹上过两天就好了,你戴个厚点的手套。”说罢,他又将她手腕甩开,动作自然的仿佛拿起又放下一本书。
华婕眸光追着他,见少年翻开语文书,找到同学们正朗诵的那一页,虽然没有出声,却跟着默读起来。
她悄悄收回手,托着语文书时又被压在书页下。
方才被他凉手指头按过的地方忽然开始发烫,她另一手悄悄摸了摸那处,软乎乎滑溜溜的,真好摸。
脸红了下,她方才脑海里居然闪过一个‘我真滑,沈墨要是仔细摩挲过,肯定也要夸她滑溜’的念头。
好害臊。
华婕埋头朗诵的更大声专注起来,让知识冲淡这些邪念吧!
沈墨被吵的挑眉,转眸瞪她一眼。
小学生才这么不矜持的大声朗诵呢,她就不能估计一下自己的淑女形象吗?
早自习后数学课,华婕认真听讲第一名,还会主动举手回答老师问题,乖的像个宝宝。
沈墨瞧着她那过于认真的模样,既觉得滑稽,又觉有点可爱。
要不是知道华婕学习也就那样,瞧她那积极劲儿,真会以为她是个超级学霸呢。
一下课,华婕又立即跑了出去。
短课间10分钟也不放过吗?
沈墨伸了个懒腰,昨天晚上熬夜看《阅微草堂笔记》,做了一宿腻歪死人的老八股妇德梦,他这会儿困劲儿上来了,干脆伏在桌上打起瞌睡。
预备铃响时,他已经有些开始昏沉,忽然有人小力戳他手臂。
皱眉抬头,眯眼横过去,便见华婕似小动物般笑呵呵的,将一杯热腾腾奶茶递给他。
沈墨嗅到熟悉味道,稍微来了点精神,奶茶凑到鼻尖,茶香奶香扑鼻。
微苦的茶味让他清醒了些,小口试了试温度,随即大口咕咚起来。
干掉半杯后才放下,他浑身热乎,舒服的想打嗝。
华婕投喂成功,笑的心满意足。
沈墨转眼看见她的笑容,不悦道:“哼,这些日子光忙着那破墙,我都快忘了奶茶什么味儿了。”
“以后一天一杯少不了你的。”华婕收到他的冻伤膏没有道谢,心里却都记得。
瞧瞧这家伙两天没喝上,就抱怨上了。
“最好如此。”沈墨说罢,又喝了一口,然后转头问她:“还有多久画好?”
“快了。”华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