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没了办法,从萧云州的军帐里退出来后,想了想,又去银沙城见了怡妃娘娘。
可是怡妃娘娘跟萧云州的态度一样,她说:“当初离开京城,就做好了永不回京的打算。
何况我是戴罪之人,有什么脸面再回京城去。
黎家还没翻案呢!现在让我们回去,那岂不是显得当初的惩罚很可笑?
我的孩子因为黎家的案子,在西关受了那么多苦。
现在你们一句话,就要把这些全部抹杀了?
凭什么啊?
你回去告诉皇上,我们永远都不会回京,就算凤歌城没了,也不会回去。
他有本事就赐死,我们死了,看看谁来镇守他的西关!”
怡妃如今就住在从前的将军府里,这府邸是朝廷赐下来的,赐给每一任西关的大将军。
老将军死后,按说琼华应该从将军府里搬出去,由下一任大将军住进来。
但因为下一任大将军就是萧云州,所以琼华被允许一直在府里住着,没做任何改变。
怡妃也住在这里,平日里萧云州住在军营,她就在府里操持家务。
信使不甘心,在将军府外跪了一夜,差点没冻死在外头,怡妃依然没有松口。
后来信使走了,他知道,这一趟又白来了。
这消息传回大营,琼华这才松了口气。
她很害怕,怕萧云州回京,怕萧云州离开西关。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有时候就会恍惚一下。
恍惚的时候就会觉得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实际上,萧云州已经离开了西关,回京了。
今日是除夕,银沙城的大街小巷都洋溢着浓厚的年的味道。
红绸灯笼高高挂起,虽没有点亮,但因为早上下了雪,雪打在灯上,一半红,一半白,煞是好看。
街上依然有小贩出来摆摊,更多的是五颜六色的糖果、一串又一串的冰糖葫芦,吸引了洋溢着纯真笑脸的孩童。
还有的人家把鞭炮拿出来在门口燃放,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听到的人们就拍手笑,说这才上午就放鞭炮,也太早了点吧!
放鞭炮的人家就说:“过年了嘛!热闹热闹,管它什么时辰呢!想放就放。”
银沙城近几年都是这样热闹了,但早年间完全不是。
那时候战局不稳,凌江国气势很盛,隔三差五就要挑起一场战役。
西关军往往是这一战还没休整过来,立即又要投入到下一场当中。
老将军镇守西关多年,早被凌江国折磨得苦不堪言。
再加上那些年的凌江国也不知为什么,无论从兵力还是战术上,都隐隐压着南盛一头。
老将军的仗打得十分辛苦,西关百姓的日子过得也是提心吊胆。
即使过年,也没人敢放鞭炮,生怕这边的欢乐把凌江国又给招惹了来。
有点本事的人都走了,举家搬迁,搬到距离西关国界更远一些的地方去生活。
远离战争,才能平安。
但是更多的人还是留了下来,因为搬无可搬,也没有银子搬。
人们每天都在祈祷别再打仗,也在每次战鼓响起的时候,集体祈祷老将军能够大胜而归。
那种时候,谁还有心情过年啊!
但现在不一样了,九皇子萧云州更年轻,更有力量,对兵法和阵法的了解也更胜一筹。
自从他接任了大将军之后,南盛对凌江,就再没有过一场败仗。
凌江国的来犯一次比一次间隔的时日长,最长的一次,连续半年边关都没有动静。
再后来,就变成了由南盛来主导战局。
这仗,南盛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凌江就算偶尔挑衅,也是那种小打小闹一样的煽风点火。甚至都不用萧云州亲自出面,副将就能把他们都打回老家。
南盛打凌江,越来越像南盛在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