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替他们做事的?”慕元青继续问这婆子,同时也回答了一个问题,“我是哥哥的儿子,哥哥就是长宁侯。”
婆子点头,“我知道哥哥是长宁侯,弟弟却是个不学无术的。这些年一直都是哥哥在白养着弟弟。不过侯府这种地方,咱们老百姓沾不上,我也只是自己瞧出来些门道。
能当长宁侯的弟弟可真好,什么都不用做,哥哥还能帮着他养女人。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替他们做事的……嗯,很多年了,得有二十年了吧!
那时候我才三十出头,年轻着呢!”
婆子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几分感慨,“那时候我家孩子刚满十岁,孩子爹病了,吃药得花很多钱。我没办法,只能让十岁的孩子跟我一起给人干活赚钱,甚至还动过把她给卖到富贵人家做丫鬟的念头。
后来就遇着了长宁侯,长宁侯说让我帮他照顾一座宅子,每月来打扫三次就行。
只管打扫,不能动屋里的东西,而且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不能到处去说。
他说这是他弟弟养的一个外室住的地方,外室病死了,弟弟精神有点不太好,接受不了外室病死了这个事实,还当外室一直在宅子里住着。
让我不要害怕,他会给我很多钱。
他的确给了很多钱,一个月给的钱比我一辈子能赚到的都多。
我当时乐坏了,心想保密这件事没什么难度,高门贵户的,养个外室不想让人知道,这很正常。我是个嘴很严的人,我真的这二十年从来没对人说过。
谁成想今日遇着了你们。”
慕元青不想跟她扯这个嘴严不严的事情,他就问这婆子:“你说的那个弟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同他接触的多吗?”
婆子点头,“挺多的。特别是早些年,刚接这个活的时候,除了第一次是哥哥找到了我,后面多数都是在跟弟弟打交道。
一开始说是一个月来三次就行,但实际上前几年我几乎天天都来。
因为弟弟说三次不够,家里没人打扫会乱的,说他的妻子不喜欢乱糟糟的家。
还说他会给我加钱,翻三倍。
我一听有那么多钱拿,就很高兴,于是天天来。
早上来,晚上走,拿到的银子给我男人看病买药,还能给女儿添新衣裳和首饰。
后来女儿也是靠着这些银子嫁到了好人家,如今日子过得很不错。”
“说那个弟弟。”慕元青皱眉,“别扯你们家。”
婆子连连点头,“对,说弟弟,其实就是你二叔嘛!
你那二叔为人比你父亲温柔,也更好说话一些。从不板着脸,见面总是带着三分笑。
有时候我不小心打碎了东西,他说得最多的也是碎碎平安,从来没责备过我,更没有扣过我的工钱。
他没什么架子,人真的很好,但就是精神不正常,整天守着个空屋子,自己念念叨叨的。
我倒是不害怕,但是有点儿心疼他。
好好的一个人,长得好,家世好,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儿呢?
蓝夫人还只是个外室,因为一个外室把自己给整的不正常了,不值啊!”
慕元青心都乱了,听的是越来越糊涂了,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再怎么问下去。
好在那婆子也不用他问,她自己就有倾诉的欲望,自顾地就往下说——
“他也不是天天来,毕竟是外室,不能太光明正大的。
隔三差五来一次,在屋里就跟空气说话。
就好像空气里有个人一样,细声细语的,阿蓝阿蓝的叫着。
还亲自给阿蓝做饭吃,给阿蓝买首饰,给阿蓝买新衣裳。
有时候他坐在屋里说话,一说就能说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