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用“虚伪”指环把自己变成貌不惊人的鲁恩女性后,安吉尔与伊莲一起来到了码头附近的一条小巷中。
“咚咚,咚,咚。”
有规律地敲响某栋两层小楼的大门,片刻后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双警惕的眼睛朝外看了一眼,低沉的声音从中传来:
“进来。”
伊莲一手按住腰际的左轮手枪,一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安吉尔在外朝两侧看了看,见无人跟踪,也闪身进入,反手将门关好。
这里是奥拉维港一位并不算出名,但制作水平还算不错的“工匠”家,伊莲曾在“疾病中将”特雷茜那听说过他的住址,两天前将其介绍给了安吉尔。
今晚她们是来取货的。
房间内点着几盏煤气灯,特殊的反光镜、透镜将光线聚集在工作台上,将台面照得如同白昼,除此之外的地方则无比昏暗。年约四十,一脸疲惫的“工匠”从台子上拿起了两个制作精致的口琴,来到安吉尔身前。
“分别固化了你给我的召唤仪式,样式也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制作,一共400镑。”
一手拿着一支口琴,这位工匠并没有立即交货,而是看向了临时的雇主安吉尔,看样子是准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记得我们说好的是两支口琴一共300镑吧?”
安吉尔微笑着反问道,眯起的双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这几天克莱恩忙着扮演“海军上将”,一直没有回来,她只能跟着伊莲白天当“红发女郎”号维修人员的监工,晚上早早入睡,心情称不上多好,此时遇到了突然提价的工匠,能勉强挤出笑容已经算是有涵养了。
“额外的100镑算作对我的精神补偿费,”工匠毫无愧意,反而振振有词,“我制作那个属于‘格尔曼·斯帕罗’的信使的口琴时,不小心召唤出了信使,那个可怕的、断了头但是拎着四个脑袋的女人。”
“这是常有的事,我告诉她自己没有信要寄,也不需要其他的服务,请她回到灵界,但她却向我讨要一枚金币的服务费?”
听到这里,安吉尔已经猜到了结果,但她仍保持优良素质,配合着反问:“然后呢?”
“然后我当然没有给!她走之前把我塞到了后院的地里,只留脖子和头在外面,第二天早上我才被人挖出来!”工匠恨恨地说道,但脸上表情显出一丝后怕,声音也越来越低,“所以,得加钱。”
最先憋不住笑的反而是伊莲,她那张“狂乱指环”隐藏下的圆脸上的五官挤成一团,嘴里不断发出短促的嘲笑声。
“噗,哈哈,哈哈哈……”她弯着腰笑了许久,直到工匠额头上青筋鼓起,“你的意思是,她的一位信使,因为你不给钱,就把你塞到地里过了一夜,而你,哈,你想要威胁她的契约者,让她多掏100镑工钱?”
“那么,祝你好运。”
她凑到对方耳旁,轻声说道,甚至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
工匠的脸色在伊莲的嘲讽下越变越苍白,直到手中的口琴被人抽走,塞进了一叠钞票,房门打开又关上,昏暗的室内只剩他一人。
“她,她居然还给我留了……300镑?”
良久,工匠看着手上的钞票,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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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伱的性格好像跟我刚认识你时不太一样了。”
走在绯红月光下的小巷内,安吉尔欣赏着手上的口琴,随口说道。
两支口琴分别固化了召唤温萨女士和蕾妮特·缇尼科尔的仪式,效果能维持2年左右,属于克莱恩的那支色泽白中透着一丝淡黄,仿佛他送给安吉尔的水晶吊坠,由某种生物的牙齿打磨而成,辅以金属包边,表面刻着复杂的咒文和符号;安吉尔的则呈淡紫色,制作工艺与另一支并无太大区别。
它们并不能吹奏优美的旋律,甚至没有安装发声元件,唯一的功能是通过吹动代替并不算复杂,但很麻烦的召唤仪式,直接招来两位信使。
原本制作这样并不算复杂的物品只需要一半的价钱,但为了在这几天拿到,安吉尔特意加了价,让对方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优先制作。
见这位魔女有些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物品,伊莲暗叹一声,回答道:
“那是因为之前并不是真正的我,而是在特雷茜的囚禁下的自我保护,刚来到海上的第一年,我的性子甚至比现在还要恶劣,同行的家族护卫都说我是最典型的那种索伦。
“当然,现在我也知道那种性格并不好,与人相处,恐怕要圆滑一点,对待手下也要恩威并施。毕竟,人总是在不断变化,且带着多多少少的伪装,你见到的永远不会是最真实的那一面。
“说不定,某天洗手不干的我回到因蒂斯,放下刀枪,穿上裙装,又会变成那个顽劣的大小姐呢。”
最后,她打趣道。
不,说不定等你晋升到半神,离开大海,回到家族,伊莲已经变成伊莱了……安吉尔腹诽着,脑海中却不断回想着“不会是最真实的那一面”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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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馆,安吉尔仔细将两支口琴收好,准备等克莱恩回来时将其中之一送给对方,算作是这一周的“冷战”结束的信号,但对方接受的扮演委托少则三天,多则五天,此时仅仅过去了一半。
看向窗外那被几乎满月的绯红月亮洒下的光芒覆盖的海军基地,和半山腰上的那栋豪华别墅,安吉尔叹息一声,拿出制作工具,准备趁着灵界力量变强的时候,多制作几枚特殊弹药和需要使用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