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巴郡受了旱情,虽然时间不长,但正好在苞米抽穗之时,各家极力挽救,很多地块还是绝收,收成大减。
要是真有抗旱药品,自己家就不会受灾严重。
“此事千真万确,还是请梨花镇宋亭长细说!”章县令一指老宋。
宋亭长站好,抖抖身上长衫,对着堂中众人拱手作揖道:“青泉湾药坊的神仙水本镇多家用过,的确有效,正如江村长所说,不能天降甘露,但能增加庄稼抗旱能力。
用过神仙水后,在本次旱灾中,本镇庄稼有所减产,但没有绝收。”
他说话文绉绉的,但大意还是让众人听明白了:梨花镇那些庄稼有受益。
堂中响起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显然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民以食为天,庄稼就是人活下去的底气,能抗旱能力也就意味着不挨饿。
江枝对用药效果还是清楚,梨花镇买了药水的不说百分百起效果,至少能让他们挑水救苗的辛苦付出有回报。
只是……江枝看向宋亭长,无奈摇头,心里好笑。
认识一年多,从王小菊带人抢粮打交道开始,再到徐家村修房,老宋就已经好几次指责自己不给他露脸机会。
这次又是。
因为是第一次使用“神仙水”,徐家村的二茬苞米还不到收获时间,没有数据证明收成如何,江枝就没有想到上报官府。
但梨花镇其他苞米在雨后就成熟收了。
现在是老宋抢先上报,看来是怕自己又将他丢下。
老宋的话没有带来夸赞,反而是一声谴责:“宋俊衡,你我认识十余载,这种事情怎么就不透露一句,让我们大家受损失。若是为兄何处开罪过你,现在我就给你赔个不是!”
立即就有人附和,好像宋亭长是有意藏私。
说话的两人跟宋亭长年纪差不多,其中一个开口就是为兄,想来曾经是同窗学友,只是火药味重了些。
老宋义愤填膺:“青泉湾药坊刚研制出药水,我就用全部身家替大家验证效果。
收粮后发觉有效也是第一时间上报章县令,这是何错之有。
我和江村长心如皎皎明月,奈何照了你这条沟渠。”
啧!
读书人骂人还是自有一套的,不带一个脏字。
江枝笑吟吟看顶头上司宋亭长跟人吵架。
想露脸就有风险,这些责备本该落在自己身上,宋亭长是当了先锋。
这里是县衙,自然不会任人胡闹,章县令一声呵斥:“你们都是百姓眼里的体面人,这样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只要有此药水,今年夏收受损,还有明年后年、以后代代受用无穷。”
堂中再次安静。
角落里一个身穿夏麻长衫,体态肥硕的中年人突然站起来,笑容满面开口道:“江村长胸怀大义,之前能捐献药方能得周王赏赐。
现在关乎民情,平川县数万人的温饱,能否把这能抗旱的方子也公之于众?”
这人说话圆滑,一顶帽子扣来,就想让江枝公布秘密,还用的是平川县所有人的温饱压人。
道义二字压下来,册子上明晃晃写着青泉湾药坊惠民惠军,功绩卓越,容不得反驳。
最怪异的是这人突然说话,满堂无人开口,而此时章县令正好在低头饮茶……
小满气得捏紧拳头,低声道:“婶子,我们不说看他敢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