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田家窝棚外的田坎地边上,远远近近都是人,或蹲或站,都在等着消息。
大家虽然不是同族同宗,可同为经历过磨难的,相处大半年时间,同锅吃饭,同地干活,就是兄弟般相处。
现在村里刚出生第一个孩子,就要走一个人,每个人都心里不好受。
窝棚里,田贵嚎啕大哭:“桃儿他娘,秀娟,你快喝一点糖水!”
孩子们也在喊娘,哭喊声一片。
江枝刚到就听到这声音,顿时心里一凉。
忙拉住窝棚前哭成泪人的女人:“莲花,桃儿娘现在怎么了?”
莲花抹一下眼泪:“刚才晕过去,现在醒了,可、可胎衣还没有下来!血止不住了!”
妇人生孩子,这就是要命的事!
江枝抬脚就进了窝棚,扑面就是一股浓浓的血腥,桃儿娘还清醒着,可脸已经白成纸。
田贵跪坐在地上,手中端着一碗泼撒大半的糖水,趴在她头边哭:“你想想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好日子,一定要坚持住。”
小泉小溪被刘氏和夏母拦住无法靠近,急得又哭又跳的喊着:“娘”。
田桃儿抱着刚刚出生的小弟没有哭,面无表情,但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转。
江枝低喝一声:“都不许哭!”
窝棚里立即压低声音,孩子们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夏母低头道:“江村长,我已经让蕙兰过来了!”
不料江枝也正好开口:“秀才娘子……”
听到夏母也让秀才娘子过来,顿时诧异:“你让秀才娘子过来……你知道了?”
夏母此时也没懂江枝在说什么,只道:“我家里还有一片参,先给桃儿娘吊一口气。”
有人参!
江枝眼睛亮了。
就在这时,一身素衣的秀才娘子跌跌撞撞跑进来,手上捏着一个小布包。
夏母来不及对江枝多说,拿过秀才娘子手中布包打开,里面是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一片薄参。
这是给儿子每次发病后几天饭菜不进准备的,到徐家村后发病少,也就有剩下。
她走到床前跟前,把参片毫不迟疑塞进桃儿娘的嘴里:“你含着别慌,缓一缓,只要胎衣下来就没事了。”
江枝转头看向秀才娘子,有人参撑着,桃儿娘的命就能捡回一大半。
秀才娘子也看向她,脸比桃儿娘还白,就连身子都在抖。
刚才,婆婆让人告诉自己,拿出给相公准备的参片,她就知道村长说的最后时刻到了。
江枝拉住夏母,附耳对她道:“我有法子能取出胎衣,但要秀才娘子帮忙。”
“她帮忙?”夏母不觉得江枝会在这时候开玩笑。
“是,看你舍得不?”江枝再次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妇人血水总有人觉得是污秽,夏母虽然自己不在意,但她是否在意儿媳妇做这事,还是需要提前问一声。
随着江枝的话声,夏母眼睛越瞪越大,拼命点头:“你这法子听起来可行,救命的事,还分啥舍不舍得。蕙兰,还是你自己选!”
秀才娘子点头:“我愿意试一下!”
很快,窝棚里的人除去田贵,其他所有人都被清理出去,就连刘氏也不许留下。
这种事情实在太惊世骇俗,不方便让多的人知道,哪怕刘氏是个老好人也不行。
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