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轻覆下,他睁开了双眼。
那眸底里,深邃幽暗。
他坐起身,手帕便从脸上滑坠,被他一手接住,塞枕下,然后他便下床趿鞋,走过去拔出架子上挂着的一把剑来。
剑刃银银雪亮,虽细窄,但能清晰地映出苏薄的半张脸。
他把剑刃迎着灯火,往自己后背上一斜,借着角度和光线,俨然当成镜子来使,寸寸掠过他的后背,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那些旧伤就不说了,果真自己肩背上留下了道道红色的挠痕。
他喉结滚动,又想起她将哭不哭、缱绻柔媚又似苦楚地抓挠他时的光景。
随后他随手把长剑一抛,精准地抛入剑鞘中,转身就又往屋外走去。
这个时候,素衣还在外晃悠,见了苏薄出来,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见他动作飞快地进了冲凉房。
紧接着哗哗水声又响起。
苏薄出来时,头发滴着水,身上长衫也半湿,那双眼眸冷冷清清,又深又黑。
他一眼就看见了素衣,素衣被那眼神看得浑身一凛,不大意地问:“主子不是才冲过了凉,为何又冲?”
素衣还想再问一句,是不是热毒发作了身体不适,可这又还没到月中。
苏薄就大步从他身边走过,冷飕飕道:“我想冲就冲,我高兴。”
素衣:“……”
苏薄走了两步,忽停下,回头看他道:“夫人拿的茶,是解暑降火的?”
素衣道:“对,主子可以多喝一点。”
因为他看起来有点火重。
苏薄没说好歹,径直去开水房拎了一壶开水,回房去了。
他给自己泡了一杯又浓又苦的茶降降火,结果为此清醒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