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薄定定地看了片刻,神情不定,道:“他们的船泼过水了。冬日以江水泼船身,能克火攻。”
木制船身浸过水后,又湿又冷,加上天气严寒,到半夜时分尤其的寒冷,船身会凝结一层冷硬的冰霜。
原来西夷军在白天码头起火时,他们也没有闲着,打了江上水来,把船身都泼一遍。
就是为了应付城楼火攻的情况。
以至于城楼上的火箭一沾上船体,就熄灭了去。
而那些西夷兵,个个狂躁,身体强壮,毫不畏寒,在向码头靠拢前,也往身上泼过了水。即便被火箭给射中,远程造不成多严重的损伤,更不会周身起火。
只是西夷人以往善骑,并不善水。而今造船游江、游刃有余不说,这克火攻之计又分明是熟悉行船之天时地利、以及熟悉水战的应对计策,不可能是西夷人自己想出来的。
西夷人当中,有高人出谋划策。
这时,素衣匆匆登上城楼,来到苏薄身边,先大出一口气,再沉声禀道:“主子,夔州有消息了。”
苏薄低低道:“说。”
素衣道:“镇西侯重伤,大公子生死无踪,夔州百姓已悉数撤离,夔州失守。”
苏薄眼神一片冷晦,问:“她呢?”
素衣正要说,道:“主子放心,江小姐无碍。事出之时,镇西侯命她负责清城撤离百姓前往无雁城了。等西陲军重新整顿,相信要不了多久,援军就会到来。”
其实素衣隐隐有些担忧,现在镇西侯受伤了,西陲军群龙无首,援军能不能在最快的速度赶到,还是个未知数。
但苏薄却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事已至此,只要她在后方安然无恙,他便无所顾虑。
后半夜的时候,西夷船终于登岸,无数西夷兵蜂拥上码头。
城楼上火光大亮。
箭弩如飞雨一样朝下射去。
但也阻止不了西夷兵前赴后继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