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所在的课堂里,同窗们起初因为她的到来是这也看不惯那也不顺眼的,但后来要是哪天眠眠不来,他们反倒不习惯,觉得这课堂过分的清静。
而长老自己也发现了,他的课堂已经逐渐从严肃走向跳脱。
为此,长老亲自去找袁空青反应了一下这个问题。
长老道:“家主的那小弟子,事事皆感疑惑好奇,问的好些问题与课堂学业无关。”
袁空青道:“好奇是人的天性,何况她才六岁多。”
长老道:“以往其他堂上弟子都只专注于学业上的钻研,而今却被她带偏得去关注其他方面的东西去了。”
袁空青道:“比如呢?”
长老道:“比如他们去钻研天为什么是蓝的,海为什么又是蓝的。”
袁空青道:“那长老觉得,天为什么是蓝的,海为什么又是蓝的?”
长老:“……”
长老道:“我现在是在跟家主商讨门中弟子的教习之事,弟子修习是要修习我袁氏香道,而非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想当然的事上。”
袁空青道:“长老觉得天想当然是蓝的,花想当然是鲜艳的,但孩子对这个世界的探知,就是从大人想当然的这些事开始的。我小时候也思考过类似的问题。”
袁空青还道:“动脑筋是个好习惯,直至找到自己认为的答案之前,都不应该停止思考。”
长老默了默,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接着他又继续告状:“我的学生此前都勤奋好学,个个都是好料子又肯用功,我所教的书本文章,他们哪篇不是倒背如流,自从那小弟子去了以后,其他弟子们怕她找茬儿,连倒背这工夫都省了。”
袁空青道:“我想请长老喝这杯茶。”
长老愣了愣,道:“何意?”
袁空青道:“长老把我的这句话倒着说说看,还是我想表达的这个意思吗?”
长老沉默。
袁空青淡声道:“那它的意义在哪里?所谓记背文章,更重要的是完全领悟它的精髓含义,方才自然而然地记住为最好,若只是考验记忆力来将它倒背如流,怕也达不到长老讲学的效果。”
长老嘴上不说,但心里不得不承认,真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