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连日里,薛圣总在琢磨着乐山这个地方,白天想,晚上也想。
他也不知为何他会执着于此。
他只知道记忆里某个被蒙了很多层纱的城镇,他急于揭开面纱看清它的真面目。
有时候薛圣睡得极浅,糊里糊涂地又梦见霍逍,他同霍逍一起走在街道上,霍逍手里提着个酒葫芦。
印象中,霍逍还是年少时的模样,身材清瘦,哪有现在这般敦实。
只不过他俩走在街上,虽然来来往往都是人,他却只看得清霍逍,其余的都只是模糊的轮廓。
无论他怎么睁大双眼用力去看,都看不清他们的五官。
霍逍说酒是个好东西,要带他打酒吃酒去。
他是抗拒的,但陪霍逍走一路也无妨,因为他没在的时候,霍逍总是一个人,他一来,霍逍就显得格外高兴。
他提前说好,打来的酒,反正他不喝就是了。
那些来来往往的模糊人影永不停息,仿佛时间在梦里也流逝得飞快。
当薛圣一觉醒来时,总感觉格外的昏沉疲惫。
霍逍见他状态不好,道:“莫不是晕船了吧?要不要我去问问船家有没有法子来缓缓?”
薛圣心累地看他一眼,道:“你当我是个摆设吗?”
霍逍反应过来,道:“也是,医圣就在此,还怕没法子么。那你倒是弄点晕船的药,或者给自个扎两针啊。”
薛圣道:“我没晕船。”
霍逍道:“那为何如此萎靡不振?”
薛圣道:“我又梦到我们一起去打酒了。”顿了顿,杵着额头又道,“还是在那个城镇里。”
霍逍坐在椅上,双手扶着膝头,沉默了。
薛圣转头看他道:“我们真在那里一起打过酒,一起生活过?我总觉得那是个很重要的地方,只要我能够想起来,就能补上那段空缺,我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逍道:“退一万步讲,万一你找回来的结果不如你意,反而让你深陷痛苦,你怎么办呢?”
薛圣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也认了。”
他很清楚,他是忘了非常重要的东西,否则他不会这么慌。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慌。
他每日都过得焦灼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