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壶瓷器的磕碰声,以及细细的水流声,听起来分外悦耳。
仿佛暴风雨过后,雨过天晴,窗外几盏光透进来,时间变得悠悠安宁,一切皆好。
姬无瑕道:“我做了好长的梦。”
阿绥温声道:“姬姑娘睡了许多日,难免梦会多些。”
行渊走到桌边倒茶漱了口。
姬无瑕眼神跟着他转,道:“方才是行渊师父在弹琴吗?我听见了。”
行渊道:“是我在弹。”
姬无瑕道:“为什么弹得那么激烈啊?”
她现在胸口还火烧火燎的,内息混乱,显然是听他琴听的。
行渊道:“大夫说你的情况,需要来点刺激的。”
姬无瑕毫不怀疑,道:“原来如此。那确实够刺激,我听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阿绥安顿好药炉,药已经煎上了,他便起身去抱走案上的琴。
那琴上都是血迹,他避免让姬无瑕看见。
姬无瑕的眼神总是追随着行渊,像个生怕走丢了只能巴巴望着大人的孩童。
姬无瑕问:“我们现在在哪儿啊?”
行渊道:“蓬莱,京都。”
姬无瑕道:“已经到京都了啊。那行渊师父你没受伤吧?”
行渊道:“没受伤。”
虽说她现在虚弱,可她向来精神头足,眼下也不免好好将这房中打量一番。
行渊在她床边落座,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她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他道:“为什么会以为我死了?”
姬无瑕老实答道:“梦里他们说你死了。”
行渊道:“哪个他们?”
姬无瑕道:“就是药谷里的凌霄师父,薛大夫他们啊,还有杳儿。”
她现在明白了,她的记忆还留存在她与他一同经历的那场九死一生的厮杀里。
故而会衍生出那样的梦境。因为她潜意识里一直没放下心过。
行渊看她道:“所以你便自暴自弃不愿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