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河中心走,那哗啦水声便越大,充斥着人的耳朵,几乎将他的声音也淹没了去。
才刚到河中心,此处水声最胜,水花冲刷在石墩上,形成漩涡,也激荡得最为厉害,之前陆杳步步紧跟着苏槐都走得挺好,结果到此处时,一脚踩差了,身子一下往外斜了去。
习武之人平衡力都好,便是这种情况,及时稳住身形,她也能抽身回来。
可怎料,有人比她动作还快,当即折身面向她,一手拉住她,一手臂弯拦住她后背。
陆杳还来不及说话,接着膝弯便是一软,下一刻竟直接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苏槐抱着她在湍急的河水上方转了个身,那湿润的水汽掀扬起她的裙角,宛如芙蓉绽开一般。
她青丝自他臂弯外倾泻而下,也不知是习惯使然还是怎的,陆杳顺手就攀上了他的肩。
彼时姬无瑕骑着马走在后面,她一手挽着马缰一手抱着霜兰盆盏,剑铮扛着车,两人还压着声音叽叽歪歪,看见这一幕时,都不约而同地停了停。
姬无瑕见陆杳脚踩歪之际也没叫出声,她晓得苏槐是不会让她掉下去的。
否则她也不会这么放心地把姐妹交给他。
结果他倒好,河才渡一半,他就直接把人抱上了。
这高在天上的‘三师父’,直接就被打入凡尘当回他的狗贼了。
苏槐没做声,一时间陆杳也没说话。
苏槐就抱着她,一步一步踩着石墩稳实地往前走。
陆杳半垂着眼帘,神色莫名。
这夏日的阳光和水光,将她脸色映照得雪白,却偏生似秋霜一般凉。
她微微抿着嘴角,随着他步步往前走,还没到河对岸,她终于是缓缓歪了歪头,一点点靠近他的胸膛,往他那衣襟间轻轻嗅了嗅。
只是嗅觉尚未恢复,她只闻到了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她攀着他肩上的手动了动,摸上他的衣襟,用手指细细丈量着他襟上的暗纹。
似丈量出了,又似没丈量出。
最终她收回了手。
到了对岸以后,苏槐在平坦的地方把她放下。
两人依然都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