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皇帝在乾心殿里洗漱完准备歇下,这时贴身太监从殿外进来,细声细气地禀报道:“皇上,相爷差人传话来了。”
皇帝道:“什么话?”
太监道:“还是今个晚上的事。相爷发现有人在六姑娘弹的琴上动了手脚,怀疑是云金那边混进来的奸细,特意于宫宴上使我方在云金使臣面前闹出笑话,失了国体。”
皇帝一听,沉吟道:“那就让苏卿去查,务必把云金奸细给朕揪出来。”
太监应道:“是。”
话传到苏槐这里时,他人已经坐在乐司的正堂上了,脚下跪着一干今夜殿上奏乐的乐师。
苏槐把琴放在乐师眼前,乐师的表情当即变了变。又听见太监传来皇帝的口谕时,无不瑟瑟惶恐。
谁在琴上动手脚,竟会被扣上个云金奸细的名头,真是五马分尸都不够死的。
没多久,苏槐就找到了几名主使乐师。
乐师道:“相爷明察,奴才这些年一直在宫中,从未与外界接触,更遑论与云金有联系,奴才绝不是奸细!”
苏槐问:“你们上头可有主使?”
乐师一致摇头,苏槐道:“那就是你们自己的意思了。”
旁的太监便大义凛然道:“两国宴会之上,处处关系到国之体面,尔等策划六姑娘败琴于云金,不是辱没国体是什么,还说你们不是云金的奸细!”
最后一干乐师被禁卫军给押了出去,苏槐随后从堂上走出来。
身后灯火明亮,他一脚踏出门口,门外相对黯淡,月色中天,从檐外泻下来,将他的身影衬得明暗不定而又分外柔和。
他听着乐师被拖走时求饶呼喊冤枉的声音,吩咐左右:“将琴带去,在牢里也能弹,把这辈子的琴都弹够。”
太监会意,带的不是别的琴,正是那布满刀片的断弦琴。
后来关押乐师的大牢里,不分白天晚上都有断断续续的琴声传出。哪怕是双手被削得鲜血淋漓露出森森白骨也不能停。
处理完乐师,天色不早,苏槐便准备出宫回府了。
这时随行的太监又不得不小心翼翼且勤勤恳恳地提醒一句:“相爷,遗珍园那边……还等着相爷去过过眼呢。”
苏槐回眸看那太监一眼,太监顿觉内里一片胆寒。他道:“我乏了。”
最后太监眼睁睁看着苏槐出宫去,他也不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