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解气,自己看开。
榻上一丝风也没有,我却冻的手脚冰凉,慌慌张张从枕下拿出那两只小葫芦。
一味压在心口上,自顾自念起了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短短一篇经,叫我念的荒腔走板,颠三倒四。
及至反应过来时,我才发觉自己已然痛哭起来。
我捏着葫芦,哭的几近哀嚎,他知我心病难解,于是留下心经一篇,意在叫我自渡。
却不知他这一去,才是我的催命符。
原该在他坟前的一场痛哭,今日终于补上。
......
隔日天蒙蒙亮,我肿着一双核桃眼睛,蓬头垢面,缩在榻上不肯起身。
昨夜疯疯癫癫诵了一夜经文,手中攥那葫芦又太使劲,虎口伤上加伤。
可惜了彩玉这一条给我包手的贴身香帕,叫血糊的不成样子。
来伺候洗漱的小丫鬟不敢进门,我也懒得管她们,只是抱着葫芦翻了个身。
继续挺在榻上,只当自己是个没咽气的活鬼。
最后推开西厢房门的,却是彩玉。
她病恹恹的,白着一张脸,打发走了所有小丫鬟。
而后慢慢走进了里间,如往日一般打起了隔帘。
我窝在榻上没回头,心里还是烦乱,听见动静便来了怒气。
“滚出去”
彩玉咳嗽了一声,柔声道:“王爷......御医大人送了宫里的好药下来,已经煎好了,您起身喝一口吧”
我闻声知道是她,当即从榻上爬了起来。
眼看她嘴唇儿都发白,却还勉力撑着精神,站的端端正正,手中托着一碗汤药。
“不是病了?又来干什么?”
彩玉眼中起了薄薄一层泪,却仍笑着看我。
“王爷,您只是太伤心了,是不是?”
我回望彩玉,一时不知说什么,只是原以为哭干了的眼泪,此刻居然又流了下来。
彩玉将药碗搁在小几上,而后用衣袖擦了擦眼下,复又跪地。
“王爷......奴婢也伤心......恨不能就随相爷去了......可是......可是......”
彩玉哽咽着,哭声渐渐压抑不住。
“可奴婢还有妹妹......她还那样小......没有奴婢......她可怎么活......”
“奴婢不识字,看不懂文章诗书,可相爷曾教过奴婢一句话......”
“镜中已觉星星误,人不负春春自负”
“奴婢幼年穷苦,大了在相府为婢,可即便得了月钱银子,也从不敢轻易添置衣裳钗环,相爷就是用这一句诗言来开解奴婢,叫奴婢添衣裙,涂胭脂,莫要辜负好年华”
“奴婢今日将这诗言送赠于王爷,还请王爷,不要如奴婢一般辜负自身......辜负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