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间干涩难当,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得点了个头,用口型说道:“茶”
梁管家会意,当即拿了一盏温茶递到我嘴边,茶汤入喉,痛涩顿消。
这一口气,便算是缓过来了。
“本王睡了多久?”
“回王爷,六日了”
六日了。
我回头看向窗外,是个难得的冬日晴天,背上痛楚依旧,这一箭来的突兀已极,毫无痕迹可寻。
梁管家拿着茶壶伏在我榻边,一杯皆一杯的给我倒茶。
直至快把我灌吐了,他老人家才停了手,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如今趴着也动弹不得,方才略有些起身的动作,伤口便疼的我一阵战栗。
于是便只得将脑袋闷在枕头里,恨恨问道:“那箭是打哪儿来的?”
梁管家立时回话:“这......影卫从东溪山一路摸到林场,一点蛛丝马迹也未查到,只有王爷身上的这一支箭留作证据,只是......这箭也是军营中处处可见的黑羽箭,不论将军小卒皆能使得,若寻着箭矢去查,就成了没头案了”
我趴在枕头里磨了磨牙,要查这一箭,或许得从叶崇然身上查起。
那一箭显见是冲着他来的,可他如今明面是太后的人,官位也属天子近臣。
若他横死,必是三司会审的大阵仗,挖出幕后主使也只是时间问题。
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无端端要他的命?
我跟个鹌鹑似的趴着,梁管家在一旁静默,半晌我又想起来一件要紧的事。
“兔子呢?”
梁管家一愣:“兔子?”
“本王打回来的兔子呢?”
梁管家恍然大悟:“回王爷,兔子狐狸都已经扒了皮,拿油封了内里,拾掇成了整张皮子等王爷示下,看是做个什么穿戴或是物件”
我点点头:“你拿一张兔子皮一张狐狸皮来,还有针线,哦,对,再拿一碗白饭一只糟鹅来”
梁管家顿住,叹着气劝道:“王爷如今大伤将醒,还是不要立时开荤,以免虚不受补,又添损伤”
我只是摇头:“不成,就要吃”
梁管家叹了口气,深知我是个想吃什么立时就要吃的馋嘴,无奈领命而去。
趴在书案上的华馨被梁管家的脚步声惊醒,揉着眼睛坐直了身子,打着哈欠走到了内间坐下。
我这一晕六日,华馨似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醒来,先是轻手轻脚的看了看我的伤口,而后才来看我气色。
见我是睁着眼的,顿时怪叫了一声:“戎哥哥!你又醒啦!”
华馨的嗓子尖细脆生,这么一喊,惊的我心肺一颤。
“你什么时候不这么一惊一乍,什么时候才算长大”
华馨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俯下身来又捧住我的脸揉捏,似是要看看我是不是真的醒了,揉着揉着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