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书见我只盯着她瞧,也不说话,顿觉自己僭越,当即就跪在了我身前。
我这些年怜惜这小丫头伶俐,极少让她行这样的大礼。
而今天,我却没有迟迟没有让她起身。
“你还有未说完的话,一并说来吧”
侍书跪在地上又抬头看我:“王爷恕罪,奴婢妄议......”
“不妨事,说完”
侍书一双素白的手摊平在乌黑的青石砖地上,愈发显得白皙柔弱,她犹疑半晌,才缓缓说出了余下的话。
“王爷为求自保,不惜将名声舍去,今日送侍书入宫选秀,想来也是为了叫侍书......做王爷在紫禁城中的耳目”
“你这样想?”
侍书满眼哀色,却好似还有一份希冀,仿佛笃定我是存了这个主意。
我看着她,想笑却又觉得悲从中来,都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侍书将所有的事都看透,却独独未将我看透。
“侍书,你到底看轻了本王,本王不屑用弱质女流来做那过河的石头,即便你不是本王养大的,只是街上寻常人家的姑娘,本王也不会如此”
“侍书,本王晓得你的心,该说的话也已同你说尽,你不要做那些糊涂事,于你无益处,于我是罪孽”
说罢,我从书房中离去,只留她独自跪着。
后花园中的茉莉花丛已经开到了荼蘼,瞧着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我站在花丛前思索良久,无端又叹了几口气,侍书太聪明,可伤也伤在这份聪明上。
方才她寥寥几句话,句句皆在点子上,言语间竟是随时预备着要为我舍了自由身,入宫去做那走卒棋子。
我后头说了重话,只说自己不屑利用女儿家去谋权夺利。
她若真聪明,便该听得懂我的话。
......
隔日我还未梳洗起身,常京童便带着喜帖杀到了璞王府。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厮一朝抱了美人归,如今当真是爽过了头。
一张笑开花了的脸,双手将通红的喜帖塞进我手里,笑眯眯道:“师兄!我要成家了!”
我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既然都要成家了,还一天到晚横冲直撞的,像什么样子?”
常京童很是无谓的一笑,眼看翡翠厅开了早膳,也不问有没有人要留他用饭,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捞了一碗粥就开吃。
华馨看他这样高兴,便起了促狭的心思,问他道:“常统领,人家叶姑娘有没有说过喜欢你呀?”
常京童一边喝粥,一边从桌上拿了个包子吃,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没说过,但我觉得她肯定是喜欢我的”
这下不单华馨好奇,连我也好奇了起来:“何以见得?”
“她虽没说喜欢我,可也没说不喜欢我啊!想来她是害臊了!日后一定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