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太阳底下,便会泛出七彩光。
如此,这一身墨衫也不显得太素。
我回头看着侍书,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合燕孝期,的确该穿黑的,难为你有心”
侍书脸一红,喃喃应了个是。
我看着她脸红,才后知后觉她已不是从前的小姑娘家了。
如今长大了,也高了不少,往这儿一站已是个婷婷袅袅的小美人。
我也是手贱,捏人家的腮帮子算怎回事?
于是侍书还没羞恼,我倒先骂了自己一句混账东西。
我打小就有个毛病,凡做了亏心事,便只想逃。
是以这会儿索性迈开了步子往前厅走。
侍书见我逃也似得往前走,连忙跟了出来。
“王爷往哪儿去?”
我回头:“不是见客?”
侍书一颔首,恭敬道:“翡翠厅还没收拾出来,叶丞相此刻在后花园四角亭里候着”
我挠了挠头,想起昨晚的翡翠厅的景象,也知道自己这一回疯,是发的阖府皆知了。
只得尴尬的同侍书点了头,换了方向,朝着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中的确有一方四角凉亭,只是平日很不起眼,因那些榫卯亭柱都叫爬山虎缠了。
远看瞧不出是个亭子,走近了才能看出来。
亭中一张一尺来宽的石面儿棋盘,外有两个凿了葡萄纹的石墩子。
叶崇然穿着暗红的一身朝服坐在石墩子上,手里捏了两个棋子儿,正在和自己手谈。
我上前两步:“不知叶相大驾,小王失迎了”
叶崇然一愣,随即起了身,臣子私下会面,彼此行半礼即可。
即便顾及着我是个亲王,也只需单膝跪一跪便算有规矩了。
可叶崇然起身后,却结结实实同我行了个两跪六叩的大礼。
我愣了愣,赶紧上手将他扶起来。
这叶崇然二十七岁就官拜左相,是当今陛下登基后,头一届科考出来状元郎。
一经入朝,便官运亨通的不得了。
年年高升不说,还能在那些清流官员和乌合之众之间游刃有余。
身居高位却不尸位素餐,去年江南水患,旁的官员你推我推,都晓得赈灾是个最难缠的差事。
唯有他在殿上请命,三下江南治住了大水,然大水过后必有瘟疫。
他仍不怕死,从太医院拔了二十多位医正,带着人又下了江南。
不到一年,平了江南水患,再三月,灭了瘟疫肆虐。
世人都说叶公实是贤相,就连最瞧不起我的颜太傅,也将这人高看一眼。
不过,上头这些贤名都不是最要紧的。
最要紧的是,他还有个身份。
就是当朝太后亲侄儿。
而我又该叫太后一声嫡母,这厮算来也是本王半个表兄。
这样沾亲带故又极有人望的丞相爷。
大清早下了朝,跑到我府里给我行大礼。
这事儿怎么看都很诡异。
于是将他扶起来后,我也不敢马虎,你客气是吧,我比你更客气。
管你有什么亏心事来求,只管叫他开不了口就是。
“表兄这是做什么,子戎哪里受得起这个礼”
叶崇然是个板板正正的文臣面相,丹凤眼睛,眼下一颗浅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