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荀对这个小孙子,爱的如珍如宝,觉得天可怜见,老颜家祖坟喷了火了,能得此贤孙。
颜问慈日后定有封侯拜相,光耀家族的大运数。
颜家所有人都这么想,唯独颜问慈不是这么想的。
他醉的有些厉害,两颊绯红的,嘴里也有些含糊:“殿下,我......我没有封侯拜相的心”
我亦是醉的,趴在桌上看着他的醉眼,觉得他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很可口。
一个男孩儿家,怎么会长成这个样子?
“那你有什么心呢?”
颜问慈一愣,垂着头想了想:“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我有心往远处去瞧一瞧,在江湖里滚一滚,幼时苦练武艺,也是为了这个......”
“哦,如此,也好办,我去求父皇,让他免你入仕就好了,只是......若这事成了,颜太傅只怕要一头碰死在金銮殿了”
颜问慈闻言笑出了声,许是平日里没人同他讲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是以这个笑,他笑的十分真心。
我看着他,一时痴了,他平日是不爱笑的,面上总是沉着一汪水似得,少有这样开怀大笑的时刻。
我不知自己怎么了,只望着他出神。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已然握住了颜问慈的手。
这一握,醒了梅子果酒,也断了同窗情义。
京中盛夏时节,本王头回爱上了一个人,本王头回被人甩开了手,本王头回晓得了懊悔。
打那日后,颜问慈便不搭理我了,合燕在课堂上扯了扯我袖子,压低声音问我。
“表哥,颜家哥哥怎么总绷着脸呀?燕儿都不敢和他说话了”
我抬头看了颜问慈一眼,心里的滋味,有酸有涩,有苦有悔,浑然不知该怎么跟燕儿解释。
横不能说表哥我喝醉了酒,捏了一把你颜家哥哥的手吧?
这话要闹出来,颜太傅就是拼死了一身老骨头,也要将我这个登徒浪子给挫骨扬灰了。
......
帐外天色微明,向熹揉了揉眼睛,接着便是起身的动静。
他行至我身边时,见我睁着眼,也愣了一瞬:“你醒了?”
我点点头,掀了被子坐直了身子,将头上的冠拆了:“昨儿醉狠了,你且烧水,我梳洗一番”
向熹点了点头,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忽然发觉自己同颜问慈每回见面,都是借着酒气做些孟浪的事,说些抬杠的话,不似同向熹在一起时这样宁静。
这一趟嘉峪关,我干嘛来了呢?
是为报复他爷爷那份折子吗?
不是罢。
我大抵,只是很想颜问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