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越来越大,淅淅沥沥风的雨声席卷整个世界。
良久的沉默过后,风卿婈听北冥翊:“以后不会了。”
只怕嘴上说着不会了,心里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风卿婈暗暗叹息,说:“雨下得这么大,殿下是要回去,还是继续赏雨?”
“我无论如何,你都陪着我么?”他黑沉沉的眸光落在她面上:“你不是来见父皇的么?”
他唇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继而又说:“你不是来见父皇的。”
话语里是满是肯定,而非疑问。
风卿婈:“……”
兔崽子长大了,越发狡猾了。
她半天不吭声。
北冥翊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刚才还阴云密布的心情骤然放晴。
他眉眼弯了弯,说:“我要回东宫去。”
那得逞的模样,真是看得她气不打一处来:“殿下自己淋雨回去吧,我要去探望陛下。”
“我未带伞。”他耷拉下眉眼,语气莫名可怜巴巴的。
雨幕憧憧,使得他眉眼越发恍若非人般的精致:“方才父皇已经喝了药睡下了,你这会儿去岂非打扰了他?”北冥翊面不改色地扯着慌。
风卿婈咬了咬牙:“那还真是不巧了,看来只能明日来探望陛下了,既然殿下没有带伞,就和我一块儿回去吧。”
“好。”北冥翊眸中含笑:“多谢。”
看着他那样儿,风卿婈无奈扶额。
她总是拿他没有办法。
二人共打一把伞走再在氤氲雨幕中行走,单薄的身影有了伴儿,也没变得那么形单影只了。
三日后,永宁帝下旨,命前丞相魏峥还朝,此消息一出,别说老百姓觉得匪夷所思,就连别国国之人听说了也嗤笑。
所谓国不可以一日无君,北燕倒是不能没有魏峥,魏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北燕朝廷居然还要再引狼入室。
若真是不想坐这龙椅,永宁帝不如将龙椅痛痛快快让给魏峥就罢了,何必费这么一出呢。
嘲笑虽然嘲笑,可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北燕朝堂上是真的没有可用之材了。
其余三国的目光逐渐焦距在了北燕内。
在各种议论纷纷声中,当天光一丝曙光自尘封的云层投射出来时,北燕的大街上,一辆低调的青棚暗纹马车一路往宫门口而去。
刚到宫门,一支骨节纤长的手掀开帘子从上面走了下来。
身着墨色绣莲纹的朝服的人从马车上下来。
动作不缓不慢,优雅极了。
明明是夏日,他一出现,却给人一种寒风陡峭的压迫感。
面容略苍白,乌发中夹杂花白,却不仅没有显得苍老,反而给他平淡如玉的气质增添了些许沧桑感。
三年过去,魏峥似乎也没变什么。
唯一的是,越发清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