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东庭脸上的慌乱不比风老太少多少。
要是今日风老太真被确认了是害人失贞的元凶,被下入大牢。
有了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母亲在,他的仕途第一个受影响!
风东庭叹了一口气,用哀求的眼神看向风卿婈:“卿婈,今日是你的贺宴,你何必闹得大家都不好看呢?”
虽有哀求,话里话外却也有指责之意。
“并非我要如此,而是有些人不想要我安生……而且是不是我在闹,只要打开那匣子一看便知。”
风卿婈语气淡淡,透着些不耐烦:“还有,事关一条人命,用区区“闹”字来形容,未免过于凉薄了。”
风东庭一噎,没想到情急之中会落这么大一个话柄,他将求助的眼神投向风夫人。
风夫人直接视而不见。
风东庭用袖子擦去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不再说话。
平阳长公主面露不耐,说:“太子以为此事该如何?”
北冥翊摇着手里的山水墨画玉柄扇,清湛的眸光里浮起丝丝缕缕的笑意。
他温和道:“既然昭华郡主将证据摆放到台面上来,我们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这背后,可是许大小姐的一条命呢……”
这话与平阳长公主的话不谋而合,平阳长公主充满天家威严的眼神投向风老太:“既然如此,就请风家老太太用钥匙打开匣子一看。”
风老太神情呆呆的,一双眸子里死水无波,对平阳长公主的命令竟也恍若未闻。
这番姿态更加坐实了风卿婈的话。
这匣子里定然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众人看向风老太的眼神十分耐人寻味。
“本宫以长公主的命令,要求你打开匣子!”
纵是平阳长公主好性儿,此刻也充满了不耐烦,她皱着眉头冷冷开口,命令意味十足。
风东庭只觉得头顶的压力千金重,烈日炎炎下,他的衣衫已经被打湿了不止一层。
这是一种没有止境的煎熬。
他很清楚,现在死皮赖脸不打开匣子,反而更令人生疑,就姑且……
反正一切都是母亲咎由自取的!
风东庭咬了咬牙,低声道:“母亲,这么多人都等着呢,您就打开匣子让大家一看究竟吧,你……”
事已至此,再装傻充愣非上策,如今只能放弃风老太了,就怕不要太牵连到尚书府。
风老太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没想到最危急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居然要把她推出去!
她唇瓣颤抖,面若死灰地从脖子里取下钥匙丢给风卿婈,整个人汗流如注,犹如从水里被捞了上来一般。
“咔嚓!”
随着风卿婈转动那把精巧的钥匙,匣子被她打开。
那五寸大小的匣子里,除了几张地契,就有一包粉末状的东西。
一打开,一股子奇香涌上众人鼻端。
王太医面色大变,连忙捂住鼻子,道:“快快收起来,这便是魅色的引子!”
他刚才可是闻了那魅香,此刻再闻到这引子,自然惊恐万分,生怕中招。
这魅色也果真是不负它的盛名,王太医不过吸入了一点,转瞬间,面色浮起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来人,还不快将王太医带下去给他解药!”北冥玄面色沉冷难看。
王太医被人踉踉跄跄地带了下去,行为举止异常。
众人看在眼里,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药效可真厉害,不过是吸入微末,便令素日古板端严的老太医难以自持到了这个地步,只怕是药解了之后,王太医好一段时间都没脸出来见人了。
而王太医如此直观的行为,更是向众人解释了那匣子里的东西并非虚构。
一时间,所有厌恶鄙夷的目光齐聚在风老太面上。
风老太面如死灰,一个不慎瘫软在地上,也无人敢上前拉她起来。
平阳长公主厌烦地说:“去报官。”
官府的人上门上的很快,来得是最高头领金兆府尹。
平阳长公主、太子殿下、玄王殿下等京城众多权贵齐聚一堂。
皇城卫副统领的长女放火烧死了自己,堂堂礼部尚书之母蓄意下药害自己亲孙女,事关圣上亲封的昭华郡主……
这如此多剪不乱理还乱的事儿参杂在一起,京兆府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而他不仅避不开,还是得拖着肥胖的身子飞速上门去处理这些事情。
京兆府尹烦闷的挥了挥手,五花大绑的风老太被衙役带走了。
平阳长公主眸光淡淡:“此事事关昭华郡主,望府尹尽力审批。”
京兆府尹用官府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连连点头告退,路过风卿婈的时候,格外恭敬。
他可没忘记,这位郡主前不久可是在他的命令下挨了整整十鞭。
若是她不记仇还好,若是记仇……
京兆府尹叹息一声,不再多加耽搁,迅速回了京兆府审问。
风老太一开始仗着自己是尚书老母嘴硬得跟死鸭子一样,只一个劲儿叫道自己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