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曾经风卿婈也问过北冥翊。

那时北冥翊给她的回答是，风卿婈已经死了，他对风卿婈情有独钟，对其他人早已经做到了视若无睹空无一物的境地。

当时她还暗暗震撼他对风卿婈的一片痴情，如今看来，到底是她太蠢了。

那其实是少年在向她表白自己炽热的心呀。

她当时怎么就没多想一想，若是当时多留个心眼深入的观察一下少年，也许也就不会有今日这般将自己陷入万难的地步了。

然而眼下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是徒劳无功的。

风卿婈看着北冥翊，想知道这一回他要如何回答，这关系到她将来以后对他的态度，以及她要不要向他揭露他是风兰芷的事情。

“你是谁？”北冥翊唇边泛起一丝笑意：“你是谁又有何意义？我只知道你现在是风卿婈，站在我面前的是你，这多日来与我相伴的也是你，如此就够了，至于你到底是谁，我并不太在意。无论你是谁，都是我心悦之人。”

逆徒，对你的师父起这种心思，我是你师父风兰芷啊！

风卿婈眼皮狂跳，气得狠不得薅着他的头给他脑门敲两下，让他清醒一下。

可看着少年眸底的执拗之色，风卿婈到了嘴的话，忽然就咽下去了。

她眸中闪过一抹褪色之意。

北冥翊表现出来的神情如此强硬，他是个固执的少年，小时候就很固执，长大了也更加的固执。

他说无论她是谁，都是他心悦之人。

这般决然的话，让风卿婈也害怕起来，万一告诉了他实情，北冥翊还是如此的偏执，那该如何？

两人之间只剩这窗户纸没捅破，万一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他仍然不管不顾一意孤行该如何？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那才是真的陷入了两难之地。

风卿婈将思绪放长远，如果北冥翊执意要将她留在身边，她想了想，还真没有与他抗衡的能力。

自己身边也不过就只有老姜那三十人，对付其他人倒是可以，对上北冥翊……她心里还有点悬。

何况那三十人也不是用来对付北冥翊的，那是她用来向魏家报仇，大仇未报，却在北冥翊这边起了这样的矛盾，这是风卿婈不愿意看到的。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先暂时不要告诉北冥翊她的真实身份了。

至少等到她大仇得报，等到北冥翊稳住朝堂局面，再如实跟他说。

她还就不相信，再过几年，少年过了这个年纪，坐上那个位置，肩上担负了重担，真的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顾伦理要如今日这般，将她这个做师父的留在身边。

风卿婈打定了主意。

她说到一半的话怎么又不说了？北冥翊看着他。

风卿婈轻咳一声：“早晚有一日我会告诉你我是谁，但不是现在。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我们要同仇敌忾一同对付魏家。因为那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少年唇角浮起浅浅的弧度，一瞬间冲淡了他脸上的阴郁之色。

他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放开，紧绷着的一颗心因着她这句话懈下来。

刚才他表现的无所畏惧，其实他的紧张不比风卿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