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老部长的心事(2 / 2)

王子奇说:“回来着,又走了。”

王家栋摘下花镜,看着彭长宜说:“半晌不夜的你回来有事?”

彭长宜说道:“是啊,我闺女给我电话,老张去世了,她一人害怕,我就回来了。”

“哦?这么快?”

看来王家栋也知道老张生病的事,这一点都不奇怪,彭长宜就说:“是啊,人没了。”

王家栋说:“看来这人还真不经折腾。”

彭长宜想起雯雯的话,说道:“您是不是有什么感慨了?”

雯雯妈妈给彭长宜送进来一杯水,彭长宜起身接了过来。

等雯雯妈妈出去后,王家栋说:“我现在什么都有,唯一没有的就是感慨。”

彭长宜笑了。

王家栋问道:“在阆诸怎么样?”

彭长宜说:“开始有点费劲,不像我在下面这么得心应手,整天跟你打交道的至少都是处级干部,所以累心。另外,咱们是从小地方来的,平时很少说话,也很少和人来往,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现在有什么具体事没有?”

“暂时没有大事,都是日常工作,有些事的确不像基层那么具体、琐碎。”

王家栋笑了,说道:“那是你还没进入角色,你是不是不抓具体工作就心里没底?”

“嘿嘿,别说,还真有那么一点。”彭长宜不好意思地笑了。

“江帆也没给派具体工作?”

彭长宜说:“目前还没有,他说让我先熟悉工作,熟悉环境,干好日常工作就行了,不过我看了看他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别说,出了佘文秀这档子事,有些工作的确受到了影响,明显滞后了,所以我现在干的工作看似不具体,但都是在为以后的目标打基础。”

王家栋说:“那是啊,当家人出了事,家务事当然会受影响了,不过好歹江帆还在。”

彭长宜说:“我感觉江帆也有些吃力,倒不是他的工作能力不行,应该是他对阆诸还没有那么深的影响力,班子成员也有不太服气的人,所以,他现在也还不能放开手脚大干,当前还是以稳定、以凝聚人心为主。我感觉,他现在应该在人事上动动手术才是。”

“你跟他建议过了?”

彭长宜说:“我哪能给他提建议?我到阆诸时间又不长,好多事自己还没看清呢,哪能给他建议,这样会误导他。况且,我给自己制定的原则就是:认清自己的限度,然后安分守己。所以,最起码我会安分守已在一年以上,把阆诸的角角落落摸清后,才会给他提所谓的建议。”

王家栋看着他,欣赏地点点头,说道:“你能这样想,我感到很欣慰,这说明你对自己是深思熟虑地评估过。”

彭长宜说:“是的。从三源到亢州,从亢州到锦安,又到阆诸,我感觉我的确幸运,这么幸运,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也不是每个人永远都能遇到,所以,来到阆诸后,我要让自己低到尘埃里,有人连江帆都不服,更别说服我了,尽管有江帆给我撑着,但我也需要平稳过渡,以后有机会再蓄势待发。”

王家栋说:“我感觉,江帆你们俩配合干点事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竟阆诸不是个大市,无论是土地还是人口,比锦安少了将近一半。”

“是的,对此我有信心,毕竟在他手底下干事比在岳筱手下干事心里踏实,他不会无缘无故算计你。对了,我听说您去深圳着?”

王家栋一愣,说道:“雯雯跟你说的?”

彭长宜笑了,说道:“嗯,您怎么去的?”

“我让小圆给我定的机票,坐飞机去的。”

“您一个人去的?”

“当然,这还要伴儿呀?我又不是没去过深圳。”

彭长宜笑了,部长说得对,想当年,他哪儿没去过?而且都是作为贵宾去的,只不过现在他这种状况,而且腿脚有些不方便,过去的风光不再了。想到这里,他说:“您怎么想起要去哪儿?见着她人了?”

王家栋点点头,说:“事情很突然,那天,监狱的领导给我打电话,说小桌病了,这次病得比较重,好几天不说一句话,人也是恍恍惚惚的,希望我能去做做工作,我一想,既然她都病得这么厉害了,还是申请保外就医合适,于是我在头去深圳的时候,又找了她的前夫一趟,真要办这事,还是他出面合适。”

“您上次不是找他了,难到白找了吗?”

王家栋说:“也不能说是白找,还是有作用的,他这次明确跟我表态,下来就着手做这件事。跟这个人谈妥后,我才去的深圳,也跟狱领导提出了这个请求。”

说到这里,王家栋轻叹了一口气。

“您见着她了吗?”

王家栋说:“那还能见不着?我就是见她去的……我在哪儿呆了三天,这三天,天天去监狱看她,陪她聊天,她的情绪明显好转,但大夫说好转也是暂时性的,过不了多久,她还会恢复回到过去……唉,可怜啊——回来这几天我心情一直都不好,不管怎么说,她今天这个样子,跟我也是有直接关系的……”

“跟您有什么关系?”

“唉——她还不是想报答我才帮助小圆的吗?所以才对小圆的求助一次又一次地开绿灯!想想她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却办了傻事。”

“什么傻事?”彭长宜刨根问底。

王家栋看着他说:“你说什么傻事?”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就是那么一问,呵呵。”

“唉,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原因,她是不会办傻事的呦,这个傻丫头……”

彭长宜突然发现王家栋的眼里有了平时不多见的柔情,他问道:“您,是不是很挂念她?”

王家栋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说不挂念是假的,要说这种挂念啊——唉,也是一直没断过,只是自己不去想而已。”

彭长宜感到,王家栋心里还是有古卓的,就跟古卓心里有他一样,毕竟曾经的美好是不会轻易消亡的。

这时,雯雯在外面喊道:“爸,彭叔儿,你们出来吃饭。”

王家栋说:“你还没吃饭?”

彭长宜已经跟娜娜吃了晚饭,但听王家栋这样问,他想了想说:“因为我知道您没吃,所以我也就没吃。”

王家栋笑了,说:“不管你吃没吃,既然雯雯做了,你就陪我喝两杯吧,要不是你来了,这晚饭我还真是不想吃了。”

彭长宜爽快地说道:“好,咱爷俩喝两杯!”

王家栋从书房出来后,就看见雯雯妈妈在往客厅的茶几上放菜盘王家栋说:“雯雯妈,这样,我们去东房吃,端到东房去吧,这样你们也好早点休息。”

王子奇听了爷爷的话,就说道:“我来端。”说着,端起一盘炸花生米就要出去。

王家栋皱着眉头说:“放下,黑灯瞎火的你端得了吗?”

王子奇听见爷爷这么说,还真把盘子放下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您也太护着他了吧?别忘了,人家王子奇可是大小伙子,栽个跟头胡噜胡噜就没事了。”

王家栋说:“你算了吧,敢情不是你孙子,真磕碰了哪儿,我心疼你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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