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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初夏时节一到,贵人们的大小宴会也就不断了。
渔阳公主是天生爱玩的。只是驸马喜静,他在府里时,公主都是陪着驸马,减少了玩乐。
若赵驸马有出去寻营几日的功夫,公主便要抓紧时间铺摆宴席,好好欢乐一场。
这不,趁着驸马去巡视河西的功夫,渔阳公主在几位贵妇的撺掇下,搞了个百花会的名堂。
除了汇聚了京城的名花名草装饰庭院之外,与会的贵妇们都得扮成一位花仙,“众神”齐聚一堂,共赏盛世芬芳。
渔阳公主准备扮成牡丹仙子,便跟陆家的绣坊定了整套的牡丹绣服,据说除了精美绣花之外,还拿了真正的鲜花做底,扦插在裙子的后摆,行走起来,甚是壮观。
不过那些花儿为了避免枯萎,事前浸泡了药水,虽然可以保持色泽鲜艳,却缺少了牡丹迷离香气。
渔阳公主又在瘦香斋订了牡丹的熏香,准备在开宴之前,好好熏一熏衣服,香动四座。
贵人异想天开,嘴唇轻轻一碰,下面的人都要忙断肠。
各个店铺能露面的掌柜东家知道这是溜须拍马的绝佳机会。
一个个都得勤跑公主府,免得怠慢了贵人的要事。
苏落云受了驸马府管事的好心提醒,自然不敢懈怠了。
宴会那日,苏落云亲自带着牡丹香油,还有为公主特制的鎏金丝的熏衣炉架来到了府上。
她被管家引到了衣室,正好跟亲自来送牡丹衣裙的陆家小姐相遇了。
此类场合,那些供奉公主香衣头面的商家一般都能留下吃顿宴,一般各家都会派夫人或者千金前来。
这顿宴还有名堂,叫“开眼宴”,对于女儿家来说是长见识的好机会。
看来这种拍公主马屁的机会,陆家人也很珍惜,所以千金亲自上阵,到场替公主调试盛装,扦插裙摆,以显示对公主的重视,顺便再留下吃顿酒宴,开一开眼。
如今陆苏两家结亲无望,两个闺蜜见面时,起初有些尴尬。
苏落云将各色香油调配好,放到熏衣炉架里,然后告诉公主府的仆人将衣服套在炉架上,经过金丝过滤,如此熏制,衣服不会走样,又里外香气宜人。
公主正在梳妆打扮,又不放心地亲自来衣室看看那花团锦簇的裙子,再闻闻香味,很是满意。
渔阳公主跟几个送衣服首饰的商贾小姐温言聊了几句,又吩咐她们既然来了,便留下在偏厅吃饭,玩一玩再走也不迟。
她也知道这些商贾让家里年轻女孩来送衣服首饰的用意。他们伺候得周到,也算是公主府的常客,她乐得做出平易近人的气度,让这些女孩子留下来见见世面。
等谢过了公主的恩典,她们便由着侍女引到了偏厅去了。
这里距离正厅有一段距离,跟那些正经来参加宴会的贵人们也挨不上。
不过陆灵秀等人却很满意了,像她们的身份原本不该来参加如此盛会,公主为人和善,她们也能沾染到贵气,如此际遇就足够跟身边的闺秀密友炫耀个一年半载的了。
偏厅里还没有摆饭,陆灵秀便拉着苏落云坐在一角,偷偷聊上几句。
“其实出了这事,我哥哥倒是解脱了。他原来也是闹着不娶,现在倒有了正经名目……只是他跟你……以后大约也没了希望。”陆灵秀带着怅惘说道。
苏陆两家的婚约解除,大抵也不会走动了。她虽然跟苏落云感情甚好,可若有家里大人在时,也不方便说话。
苏落云微微一笑,并不想聊这个话题,于是话锋一转,问起了陆灵秀的婚事。
听说陆老爷已经替陆灵秀定了亲,是他母亲那边拐着三道弯的表哥,表哥吕应家是武官出身,父亲那一辈立了军功,从大头兵提了上去,一路升迁。
而她表哥托了关系,新近入了禁军军营,如今在当朝正得宠的皇子韩谂之的身边做侍卫。
虽然只是个不入二门的外臣,一个打杂的下人。但是那可是堂堂皇子的小厮啊!
太子前两年因病早逝,陛下哀痛爱子,一直没有再立储君。朝中呼声最大的便是这位恒山王,韩谂之。
他虽然排行老六,却跟逝去的太子一样,乃皇后所出的嫡子。
陆家虽然财大气粗,家大业大,仕途上也还算上路了。可能攀上未来太子的随从,真是想都不敢想的绝妙姻缘。
因此据说陆小姐未来的嫁妆也置办得豪气,绝对给陆灵秀撑足了面子。
陆灵秀本人也很满意,一提起吕公子,眼角眉梢都是风采。
于是两个人缓了尴尬,自在聊了一会,就被驸马府的下人招呼去偏厅的窗边用餐去了。
公主为人慷慨,替她张罗随身服饰经常出入府内的商贾,断没有空着肚子回去的道理,那饭菜的式样也颇为丰盛。
不过这厅可不算宴客的,平日里是王府的管事下人们吃饭的饭堂而已。
因着虽是要听主子们的差遣,这厅离得花园也近,地势略高,正好可以越过重重花丛,窥见后花园里的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陆灵秀眼尖,一下子看到了正在人群里说笑的二皇子,当然也看到了跟在六皇子身后的未婚夫吕应。
她一下子兴奋地拉扯了苏落云的衣服角道:“快看,那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就是吕公子!”
刚说完,陆灵秀后知后觉,想起了苏落云看不见,顿时有些尴尬。
苏落云不想搅人雅兴,只是微笑道:“快说说,他长得何等模样?”
陆灵秀释然一笑,便大致说了说,不过说了几句,便不好意思道:“算了,站在那些贵子的旁边,他也就是个普通模样……哎,那个北镇世子相貌太出众了,什么人跟他挨得近了,都显不出来。”
吕公子原本也有中人之姿,可挨着那个韩世子,却显得身材五短,五官平庸,想夸都找不到什么亮点。
苏落云听她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隔壁的世子邻居也在这百花宴上,正跟六皇子一处闲聊呢。
只不过没人知道,这二人在外面看来闲适的聊天,实际上却是句句刀剑,暗藏玄机。
六皇子已经成婚多年,被陛下亲封恒山王,放出宫外,立府而居。
恒山王虽然没有去过梁州,可是从赵驸马的嘴里听闻了小世子的一些事迹。
只是等他亲眼看到时,昔日驯马少年郎君,却已经成了酒囊饭袋,全无一丝英气。
韩谂之起初看到这位皇族晚辈,倒是审视打量,细细琢磨了一阵子。
虽然存了试探之心,可很快六皇子就放弃了。毕竟对着一个言之无物,而又头脑空荡荡的草包,说多了会叫人心生些轻鄙之情。
有时候跟仇敌争吵,也比跟个蠢物闲聊来得有趣!
韩临风的头脑太空荡,以至于韩谂之总是挥不去心头的疑虑——赵驸马口里的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当真是眼前这个纨绔公子?
今日也是如此,起初六皇子还算谈兴甚浓,跟他谈的是北地曹盛反贼的事情。
韩谂之不无惋惜道:“当日羁押那反贼的将军里,有我的几位家臣,原本可以一举平定北方乱事,可惜被劫狱的贼子调虎离山,让那贼人跳脱了……不过,那劫匪的肩膀倒中了一刀,就算好了也要留下疤痕。”
韩临风听得兴浓,笑道:“那岂不是找到了,验看肩膀便知……”
韩谂之挑眉笑道:“这个法子虽好,可茫茫人海也不易寻……听我那家臣说,反贼逃脱之后,他们沿江搜寻,正在下游湖畔看到世子你跟人在画舫游玩,不知当时,你可曾在周遭发现什么不妥?”
问这话时,六皇子含笑看着他,不知道是闲聊还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