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苼心头微震,表面却是惊诧:“师母夜不归宿?那师父不得急疯了?”
中年男子脸色一黑,“主母只是去隔街帮……”
“帮个忙而已。”
一名书生打扮的白衣青年缓步而来,打断中年男子,淡淡出声:“重石,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重石见到来人,顿时一惊,连忙上前见礼:“祟……”
“随随便便就与外人透露那么多消息,若是主上知道,你性命难保。”
白衣青年一句话,就让重石清醒过来,他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向苼,旋即面露羞愤:“重石愚钝……”
“行了,你下去,此女我亲自看守。”
白衣打发走了重石,挥袖在柴房门前扔出一张桌子,摆出酒水,自顾自地喝起来。
向苼看着,眉头微皱。
此人城府,明显不是重石能比的,他一来就掐断了重石的后半句话。
而且重石刚刚明显是想叫此人名字,却被此人再次出声打断。
连名字都不愿透露,想来自己再开口,只会自讨无趣。
不过能从重石口中得到那么多消息,此番就是立刻死去,她也不亏,倒不如试试……
念及此处,向苼眼神倏然一变,变得冰冷而锋利。
白衣男子手中酒杯一顿,回头看着向苼,双眼缓缓眯起:“果然有鬼。”
“我是人是鬼,不重要。”
向苼收起眼中的锋锐,微微一笑:“重要的是,你家主上的妻儿,马上就要死了。”
“笑话!”
白衣青年面色微沉:“就你这点微末修为,还想害我主母与少主?”
“并非是我。”
向苼靠着柴火躺下来,慢悠悠地说道:“你若不信,明日一早,且拭目以待吧。”
白衣青年脸色再沉一分,他虽然不信向苼的话,可事关重大,若是主母与少主真的出事,主上他……
想到这里,他面上再不复沉稳,起身匆匆离去。
不多时,倾天地来到柴房前。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向苼,眼中寒意渐重。
向苼亦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倾天,即便浑身骨骼都在对方的威压下咯咯作响,口中溢出血迹,仍是不吭一声。
半晌,倾天眼中寒意稍敛,将金纸扔在向苼脚边,缓缓吐出一个字:“说。”
向苼抬手抹去唇边血迹,缓缓开口,“我不知道。”
此话一处,白衣青年与重石脸色皆是微变。
“冥顽不灵。”
倾天冷笑一声,正欲再施手段,向苼忽然又道:
“倾天前辈,晚辈并非欺瞒,只是从未来窥见一角,特地前来提醒。”
“提醒?”
倾天眼里流露出一丝讥诮,“本座何时与岁月神宫的人有了交情?”
“晚辈并非岁月神宫之人,也不知岁月神宫是什么地方。”
向苼语气真诚,掷地有声:“前辈于晚辈有恩,晚辈感念此恩,不忍见前辈妻儿身亡发狂。
明日卯时一刻,前辈妻儿便会暴毙而亡!
虽是新死,青穹身上却长满了尸斑,而小宝尸身虽完好,却也铁青冰冷,似已死去多时。
至于原因……”
向苼“艰难”地闭眼,暗中截断眼部经脉,留下血泪,苦涩开口:“恕晚辈……修为浅薄,未能……看清……”
话音未落,向苼忽然口喷鲜血,倒地“昏死”过去。
倾天看到这里,神色无比难看,转身就走,同时吩咐白衣青年。
“衍书,治好她!待我回来,我要知道她所言是真是假。”
“遵主上令!”
白衣青年恭声应下,旋即打开房门,俯身验伤。
这一验,白衣青年的眉头立刻皱得更紧。
一刻钟后,向苼住进了上回的客房。
倾天站在房门前,面沉如水。
“主人,此女双目经脉俱毁,并非作伪。但到底是遭受岁月反噬,还是自残,在下无从分辨。”
白衣青年在旁禀告,语气凝重:“且看此女神识,似受到一股未知记忆压制,恐还需至少半个时辰,才可清醒。那股未知记忆,似乎……”
话到此处,白衣青年说不下去了。
“岁月截留的影像?”
倾天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布阵!我倒要看看,谁能在欺天阵下害我妻儿!”
床上,向苼听到“倾天”二字,心神微动,却没有醒来的意思。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给倾天听了,再醒来,只会接受倾天一遍遍毫无意义的盘问。
所以她准备一直睡到明早。
倾天有了心理准备,说不定能维持一分理性,探查原因所在。
到时候即便再次身死,她也能再下一轮迅速掌握关键。
然而她没想到的,刚刚天黑,她就听到后院,又传来一声绝望而愤怒的吼声。
向苼陡然睁眼,惊疑不定。
时间……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