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厮杀无声无息之间落下了帷幕。
我唤醒的寅甲之兵对于这些大部分都修习了内家功夫的武堂成员而言威胁其实并不算大,也就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有几个倒霉蛋因为一下子心神失守丢了性命,很快他们就稳住了针脚。
这些寅甲之兵真正的作用,便是诛心与牵制。
当这些武堂成员亲手灭绝掉曾经同伴仅存的魂魄时,便是他们内心防线崩溃的起点,一个武人如果丧失了决死的勇气与战斗下去的意志,与待宰的羔羊没太大的区别。
游历在四周的鹞子哥和水生哥才是收割人命的真正利器。
鹞子哥的飞刀,水生哥的弓箭和毒药,总会在正与寅甲之兵纠缠的武堂成员意志最薄弱时降临,一击必杀。
待寅甲之兵被这些武堂成员料理的差不多时,能站着的人已经不过三三两两,他们眼见自己连逃命都已经做不到,彼此对视一眼,嗷嗷叫着朝我们扑了上来,与其说是决死,不如说是求死。
当最后一人被鹞子哥一脚踢得跪在地上,鹞子哥转到他身后,扯着他的头发,将短刀架在他脖子上时,这人如认命一样闭上了双眼。
鹞子哥仰头望着星空,口鼻之间呼出的气息凝结成一大片白蒙蒙的雾气,淡淡说了一句:“杀人者,必将死于刀枪之下!”
随后,手中短刀抹过对方的脖子,一时血液飚射,对方的身体似一截儿枯木一样倒在地上,剧烈的抽搐了一阵子后没了动静,只是脖子上的血液却在不停流淌,在地上留下一大滩发黑的红色,说不出的妖冶与诡异。
至此,武堂成员全部丧身于此。
郑龙象狂妄的叫嚣,觉得凭我们四人就想杀穿武堂这一部人马完全就是个笑话。
现在,连他自己也成了倒在地上的众多尸首之一,来年尸骨烂掉,化作春泥肥沃这片土壤。
我跨过遍地的尸骸,龙鳞甲“哗啦啦”作响,每一块甲片上都沾满血污,径自踏入关帝庙中,没理会那赵小刀,越过三人,关二爷面前放下屠刀,拱手恭恭敬敬拜了三拜,道:“武圣在上,弟子在您面前擅起刀兵非是不敬,昔年黑竹沟清河之畔,红娘子救我等兄弟一命,是恩,今日我等兄弟为她而战,杀人无算,是义,恩义二字,不外如此,大丈夫行于天地之间,光明磊落,无愧于心,二爷一生忠义,想必能理解弟子今日的冒昧。”
这番话我是对自己说的,更是对赵小刀说的。
此前我与她对视一眼,她虽然喜怒不形于色,可我看得出来,她其实是怪罪我的,觉得是我姗姗来迟导致了她的许多姐妹丧命于此,我也是有苦难言,事情一件赶着一件,无暇他顾,我能奈何之?虽然我不必理会她的情绪,可到底对往后的合作有诸多不利,但想让我低头莫名其妙背了这黑锅孽债,我可不干,借着二爷变向的解释一句,已是极限了。
此番话落,我能的灵觉清晰的感受到,身后那道一直锁定着我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我对着武圣拜了拜三,这才扭头走到三人面前,外面大局已定,赵小刀被幸存的两个船娘搀扶到一根柱子旁坐下,我俯视三人,三人年岁都比我大,其中年纪最长者已近四旬,可保养得当,人人都是苗条的身段儿,生着一副好容貌,却非要卷入这厮杀当中,此时依偎在一起,说不出的凄惶可怜。
我也是心下一叹,语气放缓了许多:“就剩你们三个了?”
“在华山被抓了四个,生死不知,但落入那群畜生手里,权当做已经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