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几乎都是在这荒郊野外的度过的,等鹞子哥和水生哥俩人赶到,俩人先去了半山腰将那个死去的皮门中人的尸体处理掉了,随后又折返回二人此前藏身的破屋,里面果然有砸坏的手机、还有拧断的电话卡,应该就是二人和花船联络的工具,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又将那个屋子处理了一下,屋子里的生活痕迹和垃圾全部扔掉,屋外踩踏下的脚印都铲除的干干净净,又从远处弄来积雪覆盖上,最后把无双和那个又鬼猎人搏斗留下的痕迹都处理掉了。
等做完这一切,回到真武祠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厨房里飘出了香气,引娣婶儿大概知道我们昨夜出去干活儿了,所以一大清早就在做饭了。
两口子如今也算是我们真武祠里的一员了,江湖上的那些事情耳濡目染,他们自心知肚明,却绝不多问,也不掺和,这里对他们而言……大抵只是个心灵皈依的地方,孩子被那罪恶的牙侩害死之后,也唯有这方外之地才能让他们安宁了,只是默默的为我们做一些事情罢了,知晓昨夜有变,两口子都没和我们一起吃早饭,见我回来,笑着和我打了声招呼后,便端着饭菜回屋里去了。
无双比我回来的早,看老白几人神情,便知他已经把昨夜的事情大抵说了。
我披着满身的寒气,搓着手坐下“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豆浆,身上的寒意才去了,这才抓起一根油条一边啃着,一边抬头道:“歆雅,我一直放在灶头温着的汤药伺候我师父喝下了么?!”
“放心吧,夜里你出去办事了,我没跟你去成,再要是家里这点儿事儿都照看不周全的话,那我不成了废物了吗?”
张歆雅老大个不愿意的回了一句,话里话外都在表达对我昨夜只带了无双出去办事的不满。
我笑了笑,也不在意。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那些汤药起了作用,我今早看我老舅的气色好了很多,虽然人还在昏迷着,但气息稳定了一些,状态比回来的路上好了很多。”
张歆雅托着腮帮子说道:“我琢磨着,看这情形,他是不是快醒了呀!”
我心下一喜,三下五除二把油条塞嘴里,把小稚刚刚给我倒上的豆浆一口喝干,站起身来道:“我去瞅瞅。”
想了想,我看了一眼如我一样,冻得脸膛子青紫的鹞子哥和水生哥,道:“待会儿还得辛苦你们一趟,审一审那个又鬼猎人,我看那家伙看起来倒像是个骨头硬的,恐怕要费一番手脚,昨儿个都死人了,脸是彻底撕破了,这人肯定不能留,留着就是给咱们留坑,总之,套出口风前别玩死就行!”
鹞子哥“嗤”的笑了一声,抹了把胡茬子上的豆浆,笑道:“再硬的汉子,在我和水生手底下也别想撑住半小时,你先去看我叔,甭管了,之前我还怕你又心慈手软了呢,这下倒是放心了。”
随后我便去了我师父那头,果如张歆雅所说,他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我将灵气探入他体内查探一番,见他丹田之中气息开始渐渐有了条理,不再混乱,更是大喜,心知他距离醒来是不远了,之前在燕山中他醒来只是心里放不下我们而已,身体内部实际上还是一团糟,这一次就不一样了,醒来后应该不会再昏迷过去了。
而就在我查探我师父状况的工夫,柴房那边已经传来了杀猪一样的惨嚎声,看来鹞子哥他们已经开始“干活儿”了。
我起身把窗户关上,杀猪一样的惨叫声立刻低迷了下去,又端来了一盆温水,拿毛巾仔仔细细的帮我师父擦脸,一边擦,一边低声道:“好好的道家清净之地,如今却成了杀猪宰羊的屠宰房,可是师父我没办法,在东北的时候他们狙杀我和老白我也没这么生气,现如今他们居然敢跑到太原来了,就来到了咱们身边,我一下子觉得没法忍了,浑身发毛,特没安全感。
鹞子哥说过,如果谁让你没安全感了,那就把这个人干掉,这样就有安全感了,我想了想,我觉得他说的对。我就这一个家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窥视它,偷看一眼都不行,谁敢不怀好意的摸到我家门口,我就觉得他是要对我家人下手,那我就弄死他,谁敢让我没了这个家,要嘛我死无葬身之地,要嘛我灭了他的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