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骤然发难,眼前这个所谓的张道玄根本来不及做出避让与反应。
当然,如果是换了我师父来的话,似这样直来直去的一刀断无躲避不开的道理。
噗!!
刀锋自其额头切入,近乎全数没入。
眼前的张道玄浑身巨震,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百辟刀楔入的地方溢出丝丝缕缕的鲜血,紧随其后,鲜血如决堤一样,“哗啦啦”的汹涌而出,在他脸上肆意纵横。
他满脸鲜血,嘴唇蠕动,没有发出声音,但看其口型,应该是说了两个字:“逆徒……”
我手一颤,随即拔刀,再度朝其脖颈上扫了去,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血液更是飙溅了出来,不过在迎着我面门泼洒上来的刹那,却化作了黑气。
再看眼前的尸体,在倒在地上的刹那,立即四分五裂,转而化作了黑气,汇入周遭的滚滚黑雾里,不见影踪,不留一丝痕迹,仿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只是我握刀的手却抖得厉害。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这个所谓的张道玄没有反应的过来,茳姚同样没反应的过来,她大抵是心里有些戒备的,但没想到我会出手出的这么果决狠辣。
怔了怔,茳姚问道:“你……怎么确认他是假的的?”
“太平经!他不是嫌那洋洋洒洒两千复文太长,是他根本诵不出!!”
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道:“你不知道这东西也正常,这太平经虽然是道门早期的主要典籍,可现存的这些道家的流派和分支却鲜有学习这东西的,可能龙虎山上的天师道还有些人会钻研,但清微道是不学的。
上回我遇到牙侩,引出了有关于太平道的一些事情,此事早课的时候和我师父聊起过,我师父当时说过,太平道跟脚太乱,但无论是那些和天盟作对的邪术士,还是汉末张角的太平道,都会研读太平经,而太平经里有两千复文,最是复杂,其被称之为谶书,也是因为两千复文,这些结构奇怪的字体,发音更是古怪,如暮鼓晨钟,我师父说太平道或许行事跑偏了,但太平经却很是可取,尤其是这两千复文,其发音暗合天地大道,能却邪、辟鬼魅,邪祟是万万无法诵出的!
甚至,他还私藏着一部分太平经的复文,私下里传授过我……
我让他诵太平经里的两千复文,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诵得出……”
言至于此,我已经说不下去了,颤抖就像是会传染一样,手抖得越来越厉害,渐渐蔓延到全身,以至于说话都带上了颤音。
茳姚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低声问我:“你怎么了?是不是中的毒发作了?”
我默诵八大神咒里的净心咒,颤抖渐渐止歇,这才说道:“没事,不太舒服罢了。”
茳姚到底是个聪慧的女子,略一思忖,立即明白了,笑道:“毕竟只是个假的……”
我摇了摇头,没解释。
师父师父,如师如父,我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没他我就活不到现在,哪怕是假的,对着这样一副皮囊出刀也不太好受,何况也太像了,无论是神态还是模样,尤其是他最后嘴唇蠕动吐出的“逆徒”二字,更是直击灵魂。
“这东西……诛心啊!”
我抿了抿嘴唇,不再多说,掉头去看身后那石像。
说来也奇,哪怕是斩杀了那假货,这四周的黑雾依旧淡薄,并未恢复之前的样子,视线虽然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但影响不太大,顶多就是夜晚的模样罢了。
绾娘儿依旧被抱在那石像怀中,披头散发,浑身被铁链束缚着。
“这不会也是个假货吧?”
茳姚轻声道:“刑鬼隶凝聚出来的东西过于逼真,肉眼难辨,甚至就连活人的气息都能模仿,凭着感应同样分辨不了,现下这情况……”
我沉吟了片刻,道:“这个应该是个真的,老白说过,骗术的最高境界是九分真一分假,那刑鬼隶用黑雾幻化出我师父的模样说的话……我看有很大成分都是真话!
我思前想后,觉着这刑鬼隶只怕真的是专门克制阴人亡魂的,对活人却有些没奈何,毕竟是阴曹地府里土生土长的东西,阴阳之间的规矩对它的束缚很大,它幻化出我师父的模样,想骗我封闭生气流动的大穴,陷入假死,想来我唯有处于这样的状态,它才好对我下手……
绾娘儿因为和张歆雅前世之间的恩怨,虽然和我们走到了一起,终究是有那么一些隔阂的,利用她来达成目的……效果大抵不会比利用老白他们好!”
说此一顿,我看了茳姚一眼,笑道:“可惜了,你跟在我身旁,那刑鬼隶就算有手段也不会对你使,如果你和阴奴落单了,兴许就能见识到这东西的手段,咱们也不至于如眼下一样两眼一抹黑。”
“你这人……心眼子坏透了!!”
阴奴骑在我脖子上阴森森的骂道:“我们都还没撞见这东西呢,一身的道行没来由的丢了九成半,果真撞上了,哪里还能有活路?你小子莫不是想借机甩掉我们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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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撇嘴,没回应这屁话,心里不无恶意的揣测这家伙生前大概率是个男人,而且绝逼是个宦官,只有被割了那话儿的主心思才会这么扭曲阴暗,别人只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到他那儿都能衍生出偌大的阴谋论来。
说话的工夫,我的眼睛却一直在这石像上游离着。
直觉告诉我,这石像上绝对有门道。
难不成……有什么机关?
至于那铁链,我不敢贸然去拆解下来,犹豫片刻,上手在这石像的身上摸索,试图找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