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对于药材颇有些了解,我知道他肯定是跟着皮行学过些手艺,这却是对他转了养蛊行当帮助最大的一段经历了。
“河北安国那头是药材交易的大市场,皮行的人在那里落脚的最多,有个怪老头儿,人称三皮子,老白当初死皮赖脸非得跟着人家学手艺。”
鹞子哥大笑道:“只是那三皮子是安国出了名儿的怪人,但凡来学艺的,师防徒三年,没得跑,肯定得在他手底下打杂三年,老白就眼巴巴的给人家干了三年活儿。三皮子自己种药材,药材从来不施化肥,用的是粪肥,所以手底下的徒弟里总有一个会干挑大粪的活儿,走街串巷帮人掏茅厕,老白就很荣幸的担当了这个角色,一掏就是三年,三皮子甚至还给爱徒起了一个诨号,叫做粪奴儿……”
张歆雅一个没忍住,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老白脸皮再厚,听到粪奴儿这名儿也急眼了,脸红脖子粗的怒吼说鹞子你再揭老子短老子就弄死你。
鹞子哥却不怕他,大笑着说道:“我在安国碰见他两回,一回是夏天,一回是冬天,你没看老白那手艺,好的不像话,夏天粪坑里汤汤水水的,他甩着膀子来回搅,搅屎都能搅出一种豪迈感,冬天上了冻,那家伙的,一柱擎天啊,别人锤子都砸不断,老白两锹就卸倒了……”
老白受不了了,嗷的吼了一嗓子,转身就走,却是不再看我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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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闹了一阵子,鹞子哥估摸着换气换的差不多了,就招呼我们动身。
实际上,换了气后,我估摸着摘掉猪鼻子,这地方都没法待了。
因为有恶瘴障目,再加上荧光棒亮度不高,全然看不清前面的情况,所以我不得不小心翼翼摩挲着前行,刚刚跨过那道门的时候,一切倒是颇为正常,不过走了没几步,脚下打滑,一个站不稳,人顺势就朝前滑溜了出去,而后“哗啦”一下砸进了水里。
不知是地热还是生了沼气的原因,水里并不阴冷,反而热乎乎的……
我有点后悔之前听老白的不堪过去了,哪怕明知这不可能是什么粪坑,可掉进去的刹那,脑海里依旧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夏天的厕所,说不出的恶心……
水下好似生了许多藻类,滑的很,扑腾了一阵,才堪堪站稳了一些,水不深,顶多到胸口的位置,惊魂稍定后,我才发现扑腾当中手上好像抓起了一个东西,举起一看,赫然是个小小的骷髅头……
这脑袋极小,一看就是三眼国的人留下的颅骨,微弱的荧光下,眼眶空洞洞的,里面好似闪烁着两点鬼火,在冷幽幽的注视着我。
老白他们的遭遇大致和我差不多,跟下饺子似得纷纷落水。
须臾的混乱后,不远处响起了老白的叫骂声:“他娘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呀,怎么全是死人,骨头棒子更倒刺似得,差点没扎死我!”
不仅是他,鹞子哥和张歆雅他们也纷纷开腔,说掉进了白骨坑里……
我丢掉手里的骷髅头,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脚下传来“嘎嘣嘎嘣”的脆响。
无疑,这是水下的人骨被踩断发出的声响……
“都小心一些,别离众人太远了。”
我师父说道:“这里死了很多人,遍地都是尸骨,说不得会有什么东西!”
落水后,四周的一切清晰了许多。
胸口荧光棒散发出的微光下,我能清晰看到水面上漂着一层墨绿色的浮躁,显然,这潭子水的整体情况跟外界那些营养过剩的水域很相似。
略一思忖,我大致就明白这个沼坑是怎么形成的,相较而言,我宁可是泡在了粪坑里,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
不过,凡事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想了想,我说道:“我明白了,这个地方……对咱们来说,反而是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