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一魄,名曰尸狗。
狗是用来看家护院的,尸狗亦如是。
行当里的修行之人,三魂七魄大都敏锐,哪怕是睡觉的时候,只要被人注视着,尸狗就会有所察觉……
深更半夜时,一阵没来由的不自在席卷了我,哪怕疲倦的要死,我还是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
黑暗中,青竹盘坐在炕上,居高临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地铺的我,精神头看起来比之前要好了很多。
“你醒了?”
我揉着酸涩的眼睛问了一句,她“嗯”了一声,而后我便起身去拉开了灯,从头到脚的打量着青竹。
她的状态确实好多了!
之前给她包扎的时候还半死不活的,按照我的估计,恐怕得将养个三五日才能醒来,期间一顿高热肯定是跑不了的。
这才过了多久?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和时间,我确定自己没有化身睡美男,顶多不过是睡了八九个小时而已!
这是个奇迹很少的世界,往往反常就代表着极端的情况出现了,所以我有些怀疑她这是回光返照了,毕竟高手再高,也是血肉之躯,不然不会血肉模糊的躺那儿,还是会疼会死,于是我就凑上去关切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止血了,恢复起来就快。”
青竹说道:“不要想太多,我的身体就这样,只要没有伤到要害,处理利索了,好的比正常人快一些,不过现在还很虚弱,大概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这哪是比正常人快一点?简直是……非人哉!!
不过没事就好。
我松了口气,贴着炕沿儿坐在地上。
青竹特自然的把两条腿搁在我肩膀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我说……你这个姿势不雅!”
青竹也不知在想什么,面无表情的回应道:“我穿着衣服呢。”
我眼不瞎,当然能看得见,而且特不见外的从柜子里把我的衣服穿走了,还是我唯一的一身新衣服……
见她状态不错,我沉吟了一下,就说道:“那个……”
青竹道:“水王爷跑了,你爸妈没找到。”
“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
我当然不会承认这就是我想问的问题,话锋一转就说道:“我只是想知道,是谁伤了你?”
青竹沉默了下去。
我扭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有思索之色,眉头紧蹙着,以为她在为难,就说道:“算了,我不问了,估摸着又是你们天盟的事情,你们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我没兴趣。”
“跟天盟没关系……”
青竹迟疑了一下,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现在仔细想来,应该是你爸!”
“我爸?”
我脸上的神情甭提多精彩了:“我跟我爸一起生活了二十来年,咋没发现他是这么个高手呢?自打当年差点被斗的生活不能自理以后,他放屁都恨不得小心翼翼的夹着,生怕声音大了。
哦,不对,雄起过一回。
我想想,那应该是我初一那年吧?班上一个女的给我丢小纸条,我没理,那狗日的说我勾搭她,她男朋友就说要练我,我不服气,就和他练了练,被人家五个打一个,门牙都差点给我打掉。我爸不服气,就去学校找老师理论,老师叫来了那家伙的家长,没成想人家挺横,我爸就生气了,跳起来就和人家切磋武艺,人家一米九,他那身高吧,不太好说,总归先天就不占优势,被摁地上爆锤了一顿,一怒之下伸手照那人蛋上扯了一把,被人家打成个小熊猫,晚上带着我蹲路边,一边吃羊肉串,一边说这事儿不会完。
后来,我听说那人的祖坟被刨了……
你说,这么一个人能把你打成这样?”
我漫不经心的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悄无声息的用衣袖蹭了蹭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