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锭精准无误的钉在棺中假人的额头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自那假人身上发出,赫然是王金莲的声音。
“我本良家人,却被那贪杯好赌的父亲卖入风尘中……”
第二枚鬼门锭打出,钉在其左臂上。
又是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
那正在遭罪的女人彷似疯魔了一般继续半哭半说道:“六年风尘路,卖了颜面与皮肉,攒下三千贯,遇了薄幸郎,却道是良人,人财到手不过三四月,那人换了面皮与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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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举起的第三枚鬼门锭稍稍停滞。
那树叶子扎成的假人上竟浮现出王金莲虚弱的脸,她的眼睛好似有魔力一样,直勾勾的盯着我,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咬牙道:“小牛鼻子,这等薄幸郎,当杀否?”
“当杀!”
我点了点头,第三枚鬼门锭打出。
“啊!”
王金莲惨叫一声,脸上的疯狂之意更浓:“江南有个落魄书生,赶考途中遇了我,好文采、好风度、好慈悲!一声声的鸣不平深入我心,于是,我举刀杀夫随了他,银钱悉数资助于他,书生好才学,一朝中了举,四方百姓纷纷来投献,顷刻间良田千顷,二指宽的纸条子往衙门里一递,有求必应,钱权皆在手,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有道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这等负心人,当杀否?”
“当杀!”
我点了点头,旋即道:“这种人天下人人皆可杀,唯独你……例外!”
这是我的心里话。
人心中倘有热血,最不该读的书就是史书,王金莲说的那个读书人,恰恰是史书里那些让人恨的牙痒痒的类型。
有明一朝,断送汉人脊梁的,就是这些读书人,读书人不纳税,于是老百姓为了避税,纷纷把土地献给这些读书人,成为其佃农,这便是投献,于是国家愈穷,读书人愈富,弱杆强枝,土地兼并一发不可收拾,小冰河一来,全面崩盘,至于那二指宽的纸条子,这就是读书人的特权,可以在衙门里求情面的。
所以我说,读书人,该杀!
望着王金莲的怒意,我冷笑道:“吃了一回亏,自己卷钱跑了它不香么?还找第二个,亏没吃够,那就继续吃!”
言罢,我打出了第四枚鬼门锭。
王金莲丝毫没有因此而收敛的趋势,反而神色越来越凶狠,不断说着自己一生的遭遇。
每说一个负心汉,就问一句当杀否。
借了她的口气来说,便是——好杀气!
直至,我手中的七枚鬼门锭全部打出,她也说了个酣畅淋漓。
我此时早就已经听得麻木了,只想飞快离开这里,有气无力的说了句:“下辈子……长点心吧!”
而后就准备掩了土逃跑。
哪知,王金莲的神色却一下子放缓了,没有再喊我小牛鼻子,枯叶上浮现出的脸近乎透明,只能隐约看见五官轮廓,蹙在一起,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唯独眼睛很深刻,眼神说不出的温柔:“小先生,我没个好父亲,怕是无人结草为我报恩了,等下辈子吧,几十年后,你若是见了衔环的黄雀,切勿惊讶,那一定是我来报答您的恩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