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寒风擦过皮肤,又像刀锋贴面而过。
我浑身凉飕飕的,皮肤上渗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并不是说眼前的壮汉太过骇人,实在是……肉麻!!
或者说,用这个词语来形容我此刻的感受也不太准确,但除此之外,我又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合适的词语来表达了。
壮汉的怨气太大了,这种怨气是直接针对我的,有杀意,又不单纯的只是杀意,更多的是怨恨,仿佛我和他曾经相交莫逆,然后我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伤透了他的心!
能想象此刻我心中那种一万头神兽狂奔肆虐的感受么?
一个身躯壮硕如山的千年老鬼,“咚”的一下子跳上了船,最开始给了我一下狠得,然后就停下了,甚至制止手下继续发动进攻,一脸怨愤不平的冲我大吼一声骗子……
实在是……让人不敢领教!!
“嘶!”
老白轻吸一口气,不停的搓着胳膊,忍不住嘀咕道:“妈呀,这活脱脱的就是一怨妇呀……”
壮汉阴嗖嗖的斜睨他一眼,老白立即把剩下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我却心头一下子亮堂了!
没错,就是怨妇!!
这个形容就非常准确了。
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了,水银海中无数怨魂厉鬼围船,就是为我而来,是找我寻仇的!!
只是,我又实在想不通,自己又哪里得罪这帮活祖宗了?天可怜见,这都是一群死了两千年的老鬼了,和我所在的年代八竿子打不着,我怎么的就骗他们了?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壮汉依旧是一脸的苦大仇深,不过好歹遇着个有神智的角儿,于是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狠狠吞咽了一口吐沫,艰难询问道:“那个……这位壮士,咱们认识?我……”
“闭嘴!!”
壮汉猛地咆哮声,当真是声如惊雷,直接打断了我的询问。
老白被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握紧了我师父那把古剑,鹞子哥和绾娘儿也是全神戒备着,没办法,对方的道行实在是太高了,如果要以玄门的修行层次来说,恐怕要远超胎息,具体在什么层面,我也无从判断,反正它敢猛击楼船,我甚至都挡不住它一击,就足以说明问题了,这根本不是我们目前能对付的。
好在,壮汉倒是没有发动攻击,就是有些焦躁不安,仿佛一听我说话就脑瓜子疼似得,不断低吼着。
我大约也瞧出来了,这主有点神志,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总之是有些不正常。
片刻后,壮汉终于平静一些了,死死盯着我,口中断断续续说道:“你,不要说话……放屁,一个字……不信!”
好吧,我大概听懂了,摊了摊手,也不太明白什么情况了,更没敢说话,怕刺激到对方。
壮汉的神智好像不太对,反倒是再没有攻击我们,就是一味的盯着我,眼神让人毛骨悚然,时而充满厌恶,时而又歪着脑袋定定看着我,脸上有思索之色,一会点头,一会又摇头。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呀。”
老白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不像是必死的局?这主对你的感官好像很是复杂啊,老实说,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都这时候了,还特么废话,不趁着这点喘息的时间好好想想怎么脱困,净说些没用的屁话。
忽然,有人在我腰眼上戳了戳,扭头一看,立即迎上了绾娘儿的双眼,对方的四个瞳孔齐齐对准我脚下,神色怪异。
我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只见,我伤口的血滴落到甲板上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这艘船的木料非常独特,是一种不知名的木种,犹如油纸,水银落上去后,到处滚动,血落上去后也是一样。
我的血在甲板上来回滚动,所过之处,甲板上竟然浮现出一些神秘的文字。
正是这些文字,完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因为,这种文字,现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我和我父亲能认得出了。
这是祭文!!
礼官一门独有的文字!
《万葬经》就是用这种文字写成的,即便是我也只认识很小很小一部分,四篇经文,后面两篇里我一个字都认不出!
只是,此刻我身上流出的血并不多,落在甲板上后,仅仅是浮现出了几个字而已,我也瞧不出什么,于是我便偷偷看了壮汉一眼,发现对方仍旧在那种神经错乱的状态中,它不动,其他怨鬼也不动。
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对方如此怪异的状态,但看样自对方暂时不会动手了,于是我偷偷咬破了舌头,口中血腥气弥漫,等血水越来越多,我才一下子捂住胸口,仿佛是重伤了一样,张嘴“噗”的喷出一大口血雾。
鹞子哥不明就里,立即扶住我,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我摆了摆手,飞快看了那壮汉一眼,果然,我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对方,使得对方从那种怪异的状态中挣脱了出来,狞笑起来,似乎我这样让它非常快意,一挥手,四周的恶鬼冤魂纷纷朝我们迫来,鹞子哥扶着我的手下意识握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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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垂着头,目光落在甲板上,一大片血污落在上面,覆盖了极大一片区域,果然,其他地方也浮现出了祭文。
一共八个字——天圆地方,律令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