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昱有很多疑问,但是他都不能在信上问出口,只能揣测,只能等冉嫮的回信叫他安心。
千里之外的皇城,后宫之中,长安宫里。
冉嫮醒来之后,其实远比所有人想象的冷静许多,吴子元把脉,开药,冉嫮都很配合。
除去一双黯然的眼睛,谁都看不出来她的心情其实并不好。但是这样的冉嫮却更叫人担心。
皇帝来到长安宫,见到的就是捧着药碗垂目喝药的冉嫮。
她身上披着一件雪色披风,坐在床上,一头黑亮的头发散落在肩头,安静。
是她的气场安静了下来。
看见皇帝进来了,冉嫮弯弯嘴角,“皇上。”她将空碗递给一旁的觅霜,寄露捧着茶盏给她漱口。
冉嫮饮了一口杯中温热的蜜水,终于略略皱眉咽下了嘴里的苦意。
皇帝坐到她身边,伸手将她的头发理顺,撩到了身后去,“好些了吗?”
冉嫮坦然摇头,“没有,臣妾心里还是难受。”
皇帝喟叹,“朕,也没有好些。”他看着冉嫮还有些苍白的唇,“朕已经传信给阿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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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嫮点头,“是该告诉他一声。”然后冉嫮直接问道:“岑氏...”
皇帝正色道:“岑氏贬为庶人处死,因德行有失不得葬入皇陵。岑氏一族本流放西北为生,可是朕已经给阿昱传信了,岑氏一族流放西北的成年男子全部处死,女人孩子贬为奴籍。”
冉嫮的手握紧又松开,最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她吸了吸鼻子,“臣妾好受多了。”
她说了要岑氏偿命,岑氏死了,才是各自所求皆如愿。
皇帝见她坦诚,道:“岑氏已死,她一族也已处置,算作能为孩子赔罪了。”
冉嫮点头,“岑氏可抵罪,唆使她的人却是不能。”
她看着皇帝,神色认真,“岑氏闭宫,如何能得知臣妾有孕的消息?如何从瑶华宫里出来的?宫中那么多巡逻的内卫军,是如何叫岑氏一个弱女子在寒夜里长安宫外守候一夜还能找准机会将臣妾推入湖里?”
她说着看向门口的寄露,“觅霜寄露是最警醒的也绝不可能想到会有人在清早的时候长安宫门口害臣妾。”
寄露年纪并不大,原本脸上还有些肉乎乎的可爱,不过几日便全部都消了去,一张脸上全是沉默冷肃。
她见冉嫮还在为她开脱,心里没忍住酸涩。主子这样回护,她却没能保护好主子。
皇帝叹息,“娇娇说的这些,朕都在查。”他说着握着冉嫮的手,紧了紧,让冉嫮的目光看向了他。
皇帝这几日也并没有休息好,英俊的脸上有些疲倦,眼底也是残留着血丝。
“朕保证,一定给娇娇一个真相公道。”
“臣妾想自己调查。”冉嫮眸中有着皇帝熟悉的情绪,“并非不信任皇上。只是皇上有顾忌,然而臣妾想要的,是全然的真相。”
她说着把皇帝手心里的手抽了出来,她并着手指举到半空,郑重道:“臣妾也保证,臣妾所查到的东西,不论是什么,臣妾都会告诉皇上,不会擅自做些什么叫皇上为难的事情。”
皇帝的目光有些复杂,冉嫮说着并非不信任他,又明说知道他有顾忌,其实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皇帝或许会查明真相,但是这个真相,真的是冉嫮想要的真相吗?他要的是后宫稳定,不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激起千层浪。
哪怕他确实喜欢,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