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胆儿听许凌峰说道,那个讨人厌的鲁正雄也是拍品的持有者之一,并且他的那件拍品是一件带着诅咒的造像。
他一向对奇闻怪事感兴趣,所以正要追问关于造像的传说,谁知道这时候刚要走出宴会厅的鲁正雄,却与一个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对面那人是个高个子男人,瘦长脸,面色苍白,八字眉,短须细目,一脸阴晦,穿着一身深色大褂,打远处看就像是个无常鬼赛的。
鲁正雄和这个无常鬼赛的男人旁若无人越吵越凶,起初只是互相讥讽,继而口角,看着样子再不制止,两人就要动手拳脚相加了。
虽然无常鬼赛的男人只是中等身材,可面对身高体壮的鲁正雄却丝毫不惧,一边撸胳膊挽袖子,一边吼道:
“翻膛之前讲明了平分,翻完了咸鱼,你就吃独食!那东西不是你一个人的!”
鲁正雄喝道:
“放屁!那物件也不是翻膛扫出来的,得了全靠我,当然归我!”
周围的人听这男人嘴里冒出这么句奇怪的话,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韩大胆儿久在公门,也知道一些江湖黑话,吊死鬼赛的男人,说的是刨坟盗墓的人说的黑话。
过去刨坟盗墓的人因为地域不同,所以相互间说的黑话也大不相同。现在人都知道倒斗指的是盗墓,但实际上,只有北京周边和关外东北才这么叫。
南方一般叫翻肉粽,河南叫刨红薯,北方也有叫翻咸鱼的。孙殿英盗了清东陵之后,又有不少军阀散兵,管盗墓叫炸坟。京津两地黑话最多,像是什么“挖蘑菇”“翻膛”“扫仓”等等。
再早前清那会儿还有叫“刨古董”“刨栝蒌”的,甚至青红帮等黑帮对盗墓也有自己的黑话。
韩大胆儿听无常鬼赛的男人这话的意思,说的像是和鲁正雄一起盗墓,结果倒出来的东西,被鲁正雄一个人独吞了,所以两个人之间因为利益纠葛,势成水火。
看来许凌峰说的传闻果然不假,这个鲁正雄的确是靠盗墓起家的。于是向许凌峰问道:
“那个和鲁正雄吵架的男人谁是?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么?”
许凌峰道:
“这人叫谢安,也是个做古董生意的,经常和我们杜兰德拍卖行有往来,每次拍卖会必到。他好像和鲁正雄势成水火,两人经常对着干,每次拍卖会,只要有这两个人能把底价一百块的物件,愣是抬到五千块!”
韩大胆儿道:
“这不人傻钱多么,对你们拍卖行倒是有好处!”
许凌峰只是礼貌的笑笑,也没说什么。
这时,巴勒斯和一个高个子男人赶紧出面劝架圆场,那高个子男人,穿着一身西装,正是之前和鲁正雄谈话,显得有点唯唯诺诺的男人。
那男人身材高瘦,长方脸,长得挺白净,看年纪四十岁不到,留着小胡子。韩大胆还留意到,这个小胡子左边耳垂似乎有所缺损,不知道是不是先天畸形。
巴勒斯连哄带劝,把两人分开,分别劝到了两间会客室。
韩大胆儿这时想起自己一直想问的事情,便问道:
“许先生,其实我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拍品中,那幅油画《沉睡的少女》持有者的信息!”
许凌峰听闻韩大胆儿提起《沉睡的少女》这幅画,脸上神色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但这神情变化的微表情,仅维持了不到半秒,随即便恢复如常。
他问道:
“韩先生为什么对这幅沃尔特西格尔的画有兴趣呢?您刚才说这件拍品可能关系一件连环凶案有关,不会指的是画的坐着沃尔特西格尔吧?
难道您也相信坊间的传闻,说西格尔就是将近半个世纪前,英国伦敦白教堂惨案的凶手,开膛手杰克?”
韩大胆儿道:
“不我指的不是开膛手杰克案,而是前段时间在天津卫发生的连环剖腹案!”
许凌峰奇道:
“那个案子不是已经结了么?警察总厅公布案情,说是一个绰号九指半的假大夫干的,并且已经伏法了!”
韩大胆儿不便将凶手尚未落网的事情明言,万一消息外传引起恐慌反而更麻烦。
于是便道:
“其实这个连环凶犯,还制造了一起爆炸案,案中留下一些线索,似乎跟这幅画有关,所以我才来这看看找找线索,要是实在不方便就算了!”
许凌峰听罢点点头道:
“原来如此,这幅画是一个收藏夹的藏品,这个收藏家专门收藏一些名画,其实这幅《沉睡的少女》也不算是什么名画,不过是因为坊间传闻,沃尔特西格尔有可能是开膛手杰克,所以这幅画才会水涨船高!
这幅画的持有者,名叫林奇,你刚才也看见了,就是刚才劝架时,穿西装的高个子!”
韩大胆儿没想到,刚才那个对鲁正雄唯唯诺诺的,竟然就是那幅画的持有者。难道这个林奇,就是那个藏头露尾的神秘画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