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警察都他妈市酒囊饭袋,破不了案,还他妈津门神探,放你妈的狗屁!”
韩大胆儿还能听不出,这就是在骂自己,放下东西,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卢大鹏对面,点了根烟,看着他吵嚷。
进了侦缉科,梅本事也就不惯着了,刚要喝止卢大鹏,一旁的张彪却早一步,一把揪住卢大鹏后脖领子,喝道:
“叫唤你妈嘛!你看这是嘛地方!轮得到你在这撒野!”
卢大鹏一挣猥,挣开张彪揪住的衣领,毫无惧色道:
“我管你嘛地方,老子热堂都滚过,嘛都不怕!”
张彪反倒是被他这一句给呛愣了。
梅本事见卢大鹏吵闹不休,骂骂咧咧,也不再理会,对一旁的李环使个眼色,自己则拉门出去,回了自己办公室。
卢大鹏见负责的走了便站起来叫嚷,李环正要上前,韩大胆儿却道:
“你想抓住杀你儿子的凶手吗?”
“废话!”
“那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你他妈……”
“你再说废话,案子我就放一边,有能耐你就找地方告去,不服咱就碰碰!”
卢大鹏顿时沉静下来,只是拧着眉对韩大胆儿运气。他倒不是怕了韩大胆儿,他今天来闹的目的,就也是为了让警察赶紧破案抓住凶手,所以听了韩大胆儿的话之后,几乎是每问必答,说得也十分详尽。
只不过卢大鹏不光是为了让警察抓住凶手法办,他早就想好了,只要警察查出谁是凶手,他就先下手为强,派手下人抓住凶手,挖了凶手的心肝活祭儿子卢俊。
韩大胆儿询问得知,卢大鹏有三个儿子,老大卢卿,老二卢颜从小跟着卢大鹏捞偏门,帮着看买卖。死的那个卢俊是最小的老三。他性格和俩哥哥不一样,从小不喜欢打架骂人,长得也文质彬彬,更不喜欢偏门生意,反而爱念书上学。
因为卢俊天生聪明,又是老幺,所以在家里很得宠,惹得两个哥哥都有些妒恨。加上卢大鹏也明白捞偏门终归不是正经买卖,既然小儿子有心读书,正好改换门第,所以送他去了洋学堂念书。
那时候文人待遇和社会地位都很高,不少捞偏门的人,自己有钱了之后,都希望孩子日后能有个好出路,所以便有不少人送孩子去念书。卢俊还有个同班同学,就是屠兽场黄潇的独生儿子,黄维扬,别看比卢俊小一岁,可人家已经毕业去留洋了。
卢俊今年十七周岁,眼看着也要毕业了,还想着毕业之后能去外国留洋,谁想到昨晚却出了意外,成了刀下的亡魂。
据卢大鹏所说,卢俊眼看着就要毕业了,之后打算去外国留洋,所以约了一些同窗好友,打算在聚福城聚聚。卢俊就在北门里,从小在这片长大,卢大鹏在侯家后做买卖,所以卢俊对侯家后也十分熟悉。
昨晚聚餐之后卢俊喝了点酒,其他同学送走之后,八点多钟,自己一个人回家,结果就出了意外。
韩大胆儿问明了卢俊就读的学校,打算去查探一番,然后便冷起脸来,对卢大鹏说道:
“你回去等信儿,你儿子的案子,包在我身上!”
卢大鹏却道:
“你别狗掀门帘子光拿嘴对付!”
卢大鹏说话虽然不客气,但耳朵里早灌满了韩大胆儿津门神探的威名,也知道韩大胆儿重信守诺,言出如山,所以对这番话心里其实是信服的。
这时候,旁边一个人呛声道:
“挺大岁数,会说人话么?警察该你的欠你的!”
呛声这人却是尤非!他昨晚和范统忙着取证收拾现场,这回正趴在旁边办工桌上补觉。其实卢大鹏回答韩大胆儿询问的时候他就醒了,这这会儿听卢大鹏说话毫不客气,韩大胆儿不跟他计较,尤非却有点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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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彪也同时喝道:
“韩头儿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看你死了儿子才不跟你计较!你别不识好赖。”
尤非道:
“你在侯家后干什么营生我也知道,这些年没少坑人害人,你儿子死了就跑来乱叫,抽大烟抽死的,赌钱倾家荡产的,还有被逼良为娼那些人怎么算。
让你回家等信儿,你消停等着得了!”
尤非这话一说完,卢大鹏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侦缉科里瞬间气氛凝固,隔了半晌,卢大鹏才板着脸道:
“各位能捉住害我儿子的凶犯,到时候自有我一份人心,绝亏不了大伙儿!”
这时候一直在一旁眯着的范统忽然道:
“您了以为我们这索贿呢?还真不稀罕你那俩钱……再说,就是给您了能给多少……”
这话说得有前劲没后劲,张彪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立即瞪了饭桶一眼,手一扒拉范统道:
“去去去!边去,赶紧找地儿死觉去!”
韩大胆儿道:
“缉凶捕盗是警察的职责,我说了你儿子的案子,包在我身上!你回去吧!”
他语气坚定,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信的威严。
卢大鹏和韩大胆儿对视了一阵,便即起身离开,临走时,朝着韩大胆儿一抱拳,接着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卢大鹏一走,张彪和尤非就对着范统一通数落,说他见钱眼开,说话不给劲,范统却说是为了大伙儿着想,仨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矫情。
韩大胆儿也一夜没睡,但却完全没有睡意,不管那三位斗嘴,独自离开总厅,前往卢俊上学的那所英属的洋学堂。
谁知他刚走不久,就南开一带管片的管警察所打来的电话,说是在机器局不远处的一处坑穴里,发现了一具被割喉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