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老田和烟馆的吴六,被判了一个月监禁,不但没收了烟土,还罚了二百大洋。
李平两口子,售卖掺了罂粟壳的酱肉,虽说那时候没规定调料里不能放大烟壳,但是总厅一帮接到案子的老油条,还是便把枣馍给李平两口子扣了了“贩售鸦片毒害百姓”的罪名。判刑自然不能,但还是连吓唬带恐吓,讹了两百大洋才算了事。
疙瘩五用僵尸肉治病,非但没治好,还引出屠户周波藏匿尸体。他原是好心救人,不想这身受重伤之人,因为嘴里的一颗金牙,被同院儿的赌鬼幺鸡图财害命,用石头打死。这事相隔时日虽久,但终于还是被韩大胆儿查出,幺鸡被抓判了个死罪。
至于周波原本是一心救人,但这重伤之人身死,他救子心切,藏匿尸首用石灰制成干尸,给儿子配药,原也不是什么大罪过。但梅本事妄断枯骨案,将他当成凶手,却不幸累得他亲子惨死,这才引起胡同中一场风波。
周波砍伤警员致残,又被扣上枯骨案真凶的罪名,总厅下了通缉令四处张贴,要在津门缉拿凶徒。年根儿地下,除了租界里的洋人,没有过年的习俗,华界百姓家家户户都在欢欢喜喜准备过年。这时贴出通缉令,又注明其杀害百余人仍然在逃,一时间津门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过年的气氛登时消减大半。
姚寡妇雌雄同体,产下怪胎,有意外落井的事情,与案件关联不大,韩大胆儿便没在声张,只是指点姚寡妇去防疫院,收敛了怪人尸身,妥善安葬。
韩大胆儿又在枯骨案房前附近,将所有住户排查一遍,所有嫌疑人也都一一排除,除此之外却再难寻到线索。只觉调查这枯骨案凶犯,犹如捕风捉影无处用力。
他又在周边院子严查几次,最终一无所获,梅若鸿那边也没有枯骨样本的化验结果,于是只能将此案暂时搁置。
韩大胆儿返回总厅,在大院中见到预备队的孟威,带着手下三个警察,都是他的手下,几人正在院中聊天窃笑。那三个手下,便是之前证物室失窃后,韩大胆儿去勘验现场,在地下通道见到的几人。
韩大胆儿后来才知道这几人姓名,其中两个大个儿,一个姓叫冯勤,这人天生好赌,可赌运奇差,逢赌必输。另一个叫吴寿,这人和范统一样是个没出息的吃货,好酒贪杯,最爱口腹之欲。还有一个小个子叫罗小良,因为填花名册的时候填错了,罗小良给写成了罗卜良,后来就落下个“萝卜”的外号。
几人抽着烟卷儿,在大院儿嬉笑聊天,韩大胆儿从旁经过,几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瞧着他,听几人私语,像是在嘲笑梅本事办事不力,不但自己吓得面无人色,被人架回来,还连累两个新来的小警察成了残废。
韩大胆儿走过几人,瞥眼见几人讥嘲的表情,怒目而视,眼神如刀,锋锐地在几人身上扫过。罗小良登时吓得一激灵,冯勤、吴寿也知道韩大胆儿厉害,眼神闪躲。只有孟威不惧,反而嘲笑的声音更大了。
他和梅本事算是平级,还高着韩大胆一级,平时就看侦缉科的人不顺眼,尤其是对韩大胆儿十分妒恨,这时见韩大胆儿瞪视,反增心中怒火。
他心想,梅本事出师不利,还惹了祸,南市枯骨案嫌犯,连伤两人逃走,这次上司一定怪罪。此时不踩落水狗,更待何时,于是便故意阴阳怪气儿地对手下几人道:
“什么津门神探,全是狗屁,去这么多人,让一个杀猪的屠户,砍了两只爪子,还让他跑了,全他妈是八十斤的寿桃——废物点心一块!”
他虽然像是和手下三人聊天闲扯,但声音很高,却是故意说给韩大胆儿听的!
韩大胆儿脑子里都是枯骨案,原本也不想和他们计较,只是瞪了这几人一眼,谁知孟威却出言挑衅。这时又听孟威道:
“还有脸回来?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扎哪死了!活着也是给爹妈现世!”
韩大胆儿听孟威提起自己爹妈,登时转头道:
“谁裤子没系紧,还把你漏出来了?八辈子没眉毛的玩意儿,老实在壳里躲着得了!”
这孟威媳妇偷人,让他当了两年活王八,连孩子都不是亲生的恶,后来他一怒之下,把媳妇孩子都打跑了。这是他生平奇耻大辱,别的不怕,就怕别人骂这个。韩大胆儿话里的意思,正是说他赛个活王八。
孟威哪还能忍,几步奔上来,挥拳便往韩大胆儿脸上打去,冯勤、吴寿、罗小良三人见老大都动手了,自己哪能示弱,一起扑上来就打。
韩大胆儿不闪不避,一个推掌,打在孟威肩头,接着连环三退,将其余三人接连踢飞。韩大胆儿这时正站在台阶上,连发四招儿,这四个人向后摔出,从台阶上连滚带翻,摔在大院中。
几人身上吃痛,有两个挨了脚踢的,已经爬不起来了,韩大胆儿自知都是总厅的警察,也没下重手,犹是如此也够这几块料喝一壶的!这几个人哎呦连天爬起身来,斜肩拉胯还要上前还手,幸好大院儿中其他科室的警察也在,赶紧出来劝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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