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头儿!你闻见了么?”
韩大胆儿什么异味儿也没闻见,就随口问道:
“闻见嘛?”
花四儿道:
“有女的!”
韩大胆儿道:
“你他妈没玩了哈!”
花四儿道:
“韩头儿!我没打岔!这附近肯定有妓院!”
韩大胆儿当时一愣,却听花四儿道:
“韩头儿!你跟我走!我有法儿出去!”
韩大胆儿半信半疑,跟着花四儿摸索着前行,一边走一边问花四儿怎么回事儿,花四儿这才把自己这门“绝技”和韩大胆儿和盘托出!
花四儿早年家里也是书香门第,早年祖上还做过京官,但是随着大清国衰微,民国之后世道巨变,家里日月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花四儿小时候也正经读过书,早些年家里给他定过一门亲事,后来到了适婚之年,花四儿家里上门提亲,女方嫌他家道中落,想要退婚。但俩家早就合过龙凤大帖,女方家里想要退婚也没这么容易。
加上花四儿未过门的媳妇,从小和花四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俩人早就芳心互许。所以女方家里只能勉强答应了成婚的日子。
谁知在结婚前十天,女方家里却把姑娘,许给了一个南方的有钱富商。这富商原配死了几年,见女孩儿生得貌美,便给了女方一大笔聘礼,娶女孩儿做了继室。
旧社会女人没地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任凭女孩儿如何哭闹抵抗,最后还是被富商带回了南方。等花四儿知道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花四儿家告到衙门口,最后女方家里也只赔了点聘礼钱,这事儿就拉倒了。花四儿父母连气带病,没几年也都无常了。
后来几经打听,花四儿才知道,自己未婚妻,嫁给富商之后,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没多得了场急病也撒手人寰了。花四儿父母双亡,未婚妻子被逼加给别人,最后也一命归西,连发打击,他就此一病不起。
全靠门口邻居照顾,这才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但病好之后开始性情大变,变得好色贪花,成天在街面儿瞎混。
花四儿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有副人样子。而且读过书,有点文墨,很得有些个女人青睐。他不但眠娼宿妓,还最爱搞瞎巴睡有夫之妇,这些女人不光和他睡觉,还经常塞钱养活着这小白脸儿。
后来总在街面儿混,又认识了齉鼻儿,俩人经常合伙儿在街上坑人,讹人,成了名副其实的无哩悠子,臭狗烂儿!
花四儿大病痊愈之后,得了种奇特的异能,他嗅觉变得十分古怪,怎么说古怪呢?因为他不是嗅觉敏锐,能分辨气味儿,而是能闻见别人闻不见的“女人味儿”!
我说的这女人味儿,可不是书里说的女儿香或者女人香,而是花四儿能凭着气味儿,找到那些不正经的娘们儿!甭管是妓女,还是荡妇,一找一个准儿,百试百灵!
方圆半里之内,只要是被他寻气味儿找到的娘们儿,甭管外表多正经,都能让他想法儿勾搭上!
这气味儿,一般人根本闻不见,或者说除了他根本没人闻得见。要用现在科学讲,花四儿大病之后,也许是能闻见“费洛蒙”这种东西,而且还能从其中分辨出人的性情,您说奇不奇怪!
花四儿这时候带着韩大胆儿,摸索着在胡同里左绕右拐,俩人在胡同饶了许久,竟然真的走到了胡同口。胡同外街上路灯明亮,俩人在黑暗中呆久了,眼前都为之一花,稍稍缓了缓眼神,这才看清,已经站在了九道弯儿这片胡同后身的马路上。
花四儿指着胡同口,一个紧闭大门的小院儿道:
“我闻见的味儿,就是这传出来的,这家准是暗娼!”
韩大胆儿有点不可置信,瞪着花四儿道:
“真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这个能耐?”
花四儿道:
“嗨!别无他用,这是头回,正经事儿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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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大胆儿虽然惊奇花四儿的能耐,但觉得有这种能耐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儿,光用这种本事勾引大姑娘小媳妇,说不定哪天,就得因为这本事儿,让人要了他的小命!
此时韩大胆儿转身再看这片胡同,眼前胡同一片漆黑死寂,好似笼在阴霾之中,他深知,此处定有带人作祟,如若不除,必成祸患。
虽然齉鼻儿很可能就是深陷其中,且呆的越久就越危险,但现在夜深人静,光凭自己,进了胡同全身而退都尚不能保,更别提救人了。只能先回去,等天光大亮,再带人查抄此地。
到时候,可以先到胡同口这家暗娼走访,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于是让花四儿先回家,有什么事儿明天一早再说。花四儿回了家走了自不必说。
且说韩大胆儿,回到家和小舅舅朱天飞讲了在九道弯儿遭遇。朱天飞跃跃欲试,非要去夜探九道弯儿,韩大胆儿爹妈死说活说,才摁住他!
二老怕他半夜偷偷溜出去,就算他艺高人胆大,但情况未明,生怕他遭遇不测,所以让韩大胆儿和他同屋住看着他,这才放心地回屋儿睡了。
第二天一早,朱天飞要跟韩大胆儿一起去再闯九道弯儿,可韩大胆儿担心,家里没人照看,万一面具人上门,可就麻烦了。所以一再嘱咐,让朱天飞在家,说那面具人,这两天很有可能上门寻仇,所以让他务必打起精神。
朱天飞虽然是呆不住的性格,但那晚交手之后,也深知这面具人的厉害,所以不敢大意,说天要是白天查抄九道弯儿无果,晚上就让韩大胆儿看家,换他去闯闯!韩大胆儿敷衍的先答应下来,心里却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破了九道弯儿迷魂阵,救出齉鼻儿和其他失踪者,抓住元凶正犯。
韩大胆儿骑车回侦缉科调集人手,刚到总厅大门口,却见,门口站这个人正在等他。
这人身材清瘦,长发齐肩,眉目如画,姿容俏丽,面无笑意,却似有寒霜,正是梅若鸿!
梅若鸿见到韩大胆儿来了,便朝他缓缓走来,步伐轻盈,似带清风,在他面前站定。韩大胆儿未及说话,梅若鸿便从大衣兜中掏出一物,托在掌中,递到韩大胆儿眼前。
韩大胆儿见此物甚为奇特,却不是那天在医院,交给她的乌木方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