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债主又催上门了,你那辆车买的时候二十万,现在两万块别人就开走了!你这个讨债鬼,到底在外面搞什么东西啊!”
“阳阳,我和你妈年纪也大了,干不到多少年了,你要再继续这样也不是个事啊!”
“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孩子输那么多,心里也不好受!”
“慈母多败儿,就是你一直护着才护成他这臭德行,说还不能说,赌成这样也别让我们做父母的给你擦屁股啊!”
常见的农村自建房里客厅里,五十多岁的男人插着腰怒发冲冠的站在儿子门前骂着,妻子几经阻拦非但没有让丈夫消气,反而将他火气越点越高。
王绍阳背过身去,用枕头捂住耳朵,不想听父母数落的话,这些话他耳朵里都要听出老茧来了。
可父亲特有的大嗓门,无论他将枕头捂得多紧,这些话仍然能传到他的耳朵里去。
“你说我前世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生出来这么一个祸害!”
“他还年轻,总会改过自新的。”
“小什么小,都二十九了,还一事无成。哦,不对,一事无成不说,现在还给我们招来了这么多债,我还得谢谢他,让我临了临了还在村子里丢了里子没了面子。”
“少说两句,孩子心里也难受……”
“他心里难受,老子身体难受,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做工,没出头的日子了!”
“生他还不如生一个棒槌!”
“你看他堂弟,比他小一岁,现在成家立业,今年刚买了豪车。绍晨有什么啊,中风的爸做清扫工的妈,人家照样闯出来了,骨子里都有一样的血性,你咋就非要做这一滩烂泥呢!”
不说这还好,一说绍阳立刻生气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刷的一下拉开了门:“你现在后悔的要命对吧,你和大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大伯和你生的完全就不一样,绍晨事业有成,婚姻幸福,要啥有啥,我呢?什么都没有,只有赌债若干和一条不值钱的命!”
王父被他的态度闹的更加气狠了,指着王绍阳的鼻子骂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能和绍晨比吗?他在外闯荡,饱一餐饿一顿的时候你在家里吃香喝辣,他跟着师傅学技术,天不亮就起来伺候师傅,你呢,你吃饱喝足已经趴到了麻将桌上,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拿出来做比较,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王绍阳气的捏紧了拳头,转头离开了家门。
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将自己的脸蒙的严严实实,低着头走路就是怕遇到熟人。可村里人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谁认不出来他呢,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只有大榆树下几个晒太阳的老人在那唠嗑:“你说王老二家的儿子就是比不上老大家的,媳妇自己娶,房子自己买,车子也自己买,回到村里遇到谁都发烟,客客气气的。”
“这倒是,叫绍晨吧,王老二家的叫绍阳,他啊!”一说到王绍阳这个名字,村里老人将头摇的飞快,脸上的鄙夷嫌弃之色尽显。
“去年赌钱输了一屁股债,好不容易他爹妈还清了,今年又搞出债了,你是没见到大过年的人家是拜年走亲戚的人多,他家是要债的人多。”
“我要有他这么一个讨债儿子啊,走路我都不敢抬头,丢死人了。”
“他干的缺德事还多,去年偷西瓜被抓个正着,要不是乡里乡亲的,早就扭送进警察局了。”
王绍阳听的咬牙,这些贱人……这些贱人!
这些人没有说错,但他赌博输了只是运气不好,哪一天要是起运了,他连本带利的还了这些钱,才不在父母那里受这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