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跃毫不犹豫:“我永远姓邓。”
他想过为什么邓丛恩没有选择一直瞒着他的身世,可是他很快就找回理智,冷静地明白,自己已经是成年人,应该被告知真相。
但是,他永远会记得邓家对他的爱。邓丛恩、邓安、邓丛恩的妹妹……他们从来没有表示过他不是他们的家人,就像邓安记得的一样,他也记得当年去美国姑姑家,邓安把她的一套骨瓷餐具打破,姑姑懒洋洋地笑:莫不是弄错了吧,邓跃才像哥哥啊,来邓安,叫哥哥。牵着他的手追着窘迫的十一岁邓安:来来来,叫哥哥。全屋子的人都笑翻。
细细回忆,一点破绽也无,一点不同也无。
他想起这些年对邓丛恩的误会和怨恨,心中羞愧无比。
邓安倒了一杯酒给他:“你别想这么多,邓丛恩心里是真当你是他小儿子,他也是真喜欢你。”
邓跃笑:“我知道。”
邓丛恩还在江城,邓跃说:“邓安,我们一起陪爸爸吃个饭吧。”
邓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好。”
颜子真是在邓丛恩走后才听邓安说邓跃知道了身世。她当然也见了邓丛恩。刚开始她有点尴尬,邓丛恩却一直心满意足地看着她,还笑嘻嘻地说:“邓安,她现在还那样捉弄你吗?”
不等邓安回答,马上又跟她说:“别停止。”
邓安闲闲地说:“我乐意。”
邓丛恩大笑,然后一脸惆怅和向往:“能找到一个擅长捉弄人的活泼有趣美丽女朋友,真是叫人羡慕呢。”
颜子真简直只能笑哭。
送走邓丛恩后,邓安才对颜子真说了邓丛恩回江城的目的。
颜子真几乎马上就明白了邓安的用意。她按捺住心中的汹涌,拉住邓安的手,一语不发。
半天,才说:“其实……”
邓安握紧她的手,笑:“有一句话呢,叫做女友如手足,兄弟如衣裳。”
他满眼里都是戏谑,颜子真当然知道不会如此,她从不试练旁人,因知道人性经不起试练,但由此意外地知道邓安的用心,格外感动。
她看着他,笑:“现在男色时代,你这么说也没错。”
邓安敲敲她的额头:“想这么多。”
颜子真笑眯眯:“这种事嘛,我通常会想很多,很多,很多。”
邓安一手握住颜子真的手,懒懒地仰靠在沙发上,另一手托着后脑,轻描淡写地说:“这是身为一个作家必须具备的工作需求,还未必是天赋。”
见颜子真瞪着他,补充一句:“天赋的意思是,你会想得更多。”
颜子真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茶杯,还有半杯红茶,心痒痒地想:泼上去吧泼上去吧泼上去吧。
邓安笑:“你家的位置很不错,楼下就是商业圈,待会儿陪我下去买几件衣服吧?”
颜子真知道不能接口,可是不由自主圆圆的眼睛出卖了好奇的心思。
邓安善解人意地解释:“红茶泼在身上的话茶渍不容易清理,我会需要换衣服,当然,不换也可以,我一点也不介意在这里过夜。”
这下子颜子真连茶杯都想扔过去了。
邓安哈哈大笑。
他站起来,把颜子真手上的茶杯拿过来放在茶几上,一手轻轻按住她的背,微微使力便把颜子真轻轻拥在怀里,颜子真的头抵在他的肩胛,那里有一个颈窝,她不由自主抬手按在那里,听到邓安说:“对不起啊。”
对不起啊,那时候对你说拒绝的话,其实说完了就后悔。
颜子真轻轻笑着,往前微倾靠在他身上,这一刻如此温柔缱绻,幸福得不忍出声,只怕打扰了时光。
她说:“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邓安没有理会她,只闭着眼,手掌处是女孩子纤秾合度的腰和薄薄的背,她纤长的身子微微放软了倚在自己身前,发丝在下巴和脖子处拂动,说话呼吸间气息暖暖地吹到颈窝里,偏偏她一支凉凉的手指又按在那里无意识地转动,十分暧昧,可是又十分舒服。
邓安想,原来这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