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身子不适,勤政殿却不允许探视,皇后、皇贵妃和莞嫔等均被拒之门外。
如今太后还在昏厥,皇后便在旁照看。
圆明园被铁甲包围,宫门守卫戒严,进出者不论谁,逐一登记搜身。防得就是宫内外私相授受,互通消息,图谋不轨。
他们严阵以待,目光紧紧盯着这个叫小碌子的,这是皇贵妃宫里的人。上头隐晦授意,与皇贵妃关联者,不止搜查仔细,还得派人暗中随身跟着,进出宫后所有一举一动,全部监视。
小碌子身上很干净,他说自个是告了一天假的,家里老母生病了。
侍卫很快放行,而后有人悄无声息跟在他身后。若有异动,直接缉拿。
朝廷大肆抓捕的动作已经传进宫内,年世兰一时忧心忡忡,却也知道此时更不能,也不敢与府里联系,难免有些悬心。
“你担心。”余莺儿手中还慢慢在一面小小肚兜儿上绣花,听到身边人安静下来许久不语,便抬眼去问,有淡淡笑意。
“嗯。”年世兰说,“一切应是都听你之前的计划,元宵夜当夜只要流言一起就全部撤手。”
“只是,府里面这些日子没办法通消息,我总是不安。哥哥他们不会受到牵连吧。”年世兰担忧说,真到了这时候,难免有些心惊害怕。
她脸上是平日少有惆怅之色,两道好看的眉头拢起。她侧眼看了余莺儿与自己截然相反的淡然模样,好像半点不怕,心安之余又还有些不爽,嘴里半怪罪半骂道:“若是不好,本宫就要跟着你一起进棺材了!真晦气。”
余莺儿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笑:“娘娘就不能自己顶罪,留下我吗。我是无辜的。”
年世兰鄙夷,翻起一个白眼,“本宫瞧你把心挖出来丢昆明湖里泡一泡,水都跟着发黑了。”
余莺儿没辩解,“近墨者黑,娘娘也是如此。”她又说,“没事,别多想———”
声音刻意留有蕴意的拖长。
年世兰以为她要说什么慰解宽心或分析时局的话,结果竖起耳朵是:
“人固有一死。”余莺儿随意的声音。
年世兰气结,真想蹬她一脚。
余莺儿看她那狠瞪眼的模样,狡黠一笑。她心中有把握。
敦亲王与年羹尧虽然狂莽,但也不是个傻子,此事一个不慎,牵连家人,自然是要想万全之计以保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