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晚风习习,黑沉沉的天空有着几颗星星的点缀,高挂的一轮明月缺了一角。
祁稚并未急着上楼,在靠近单元楼下的一张长椅上坐下了,而这个位置的对面就可以看见段京辞的车位,却空空如也。
真忙啊...
祁稚自嘲一笑,低头掏出火机和手机,屏幕上却恰好跳出了一通来电,备注名让她不禁皱了皱眉,直到这通电话停了,祁稚才看到了已有三个未接来电。
母亲许露总是如此,不打到她接电话都不会停,不出所料,一通又弹了出来。
而打了五通电话都没得到应答的许露已经没了耐心,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对面翘着二郎腿看报的男人,冷嘲热讽道:“祁建远,你说你也不经常在家,你女儿怎么能学到你这坏毛病呢,打电话永远不接,信息没有大事都不回!”
“这基因真是强大。”
莫名躺枪的祁建远放下了手里的财经报纸,眉头紧皱着,声音肃冷:“许露,我不想跟你吵架,别没事找事。”
祁建远今天才回家,一回家也没和许露交谈两句就开始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许露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眼下更是直接把祁稚不接电话的气撒在他身上了。
“你!”许露眼一瞪,正要发飙,电话接通了,她哼了一声,拿起手机贴向耳边,开门见山地问道:“祁稚,你去哪出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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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质问隔着屏幕都能让人感觉到压迫感,祁稚体内那为数不多的叛逆因子在此刻被疯狂挑动着。
她拿起了咬在唇边的烟,强忍着不挂电话的冲动:“外地,怎么了?”
许露自然是没什么事,只是见祁建远回来了,刚好借此机会,和林家一起吃顿饭。
她喝了一口茶润润喉:“你那破工作还要跑外地那么久?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吧。”
祁稚已经习惯许露的打压式教育了,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句熟悉的男声。
她楞了一下:“爸爸回来了?”
祁建远一直看不惯许露的说话行事风格,也就随口说了一句‘别这样跟女儿说话’,没想到正好戳中了许露的点。
她扬声骂道:“这会儿教育我了?早几年你干嘛去了!从祁稚上学开始什么不是我在操办!你这甩手掌柜倒是做的舒服了!”
“这会儿开始教育我了?好爸爸人设了?”
说着,许露又对着电话那头的祁稚说道:“是啊!你的好爸爸回来了!你半个月不叫我一次妈,这句爸爸倒是叫的亲切!”
眼见着妻子越说越离谱,祁建远合上了财经报丢在茶几上,怒不可遏地说道:“你真是不可理喻!”
男人作势往楼上走,许露屁股一下离开了沙发,伸手拉住他不让走:“祁建国!我不可理喻?你真丧良心!这些年你对我母女两不管不顾!”
“不管不顾?”祁建国狠狠地甩开了女人的手,厉声道:“我没给你钱吗?祁稚的生活费,我没给吗?”
”啊!”
许露直接摔在了地上,手肘磕在地板上,她望着眼前的男人,满眼的不敢置信:“祁建国!你居然敢推我!我跟你拼了!”
夫妻两的争执谩骂总是以各种形式赤裸裸地摊开在祁稚面前。
不管是她闭上眼睛,还是捂着耳朵,都得面对,内心也麻木。
两人的争执仍在不断,没有人顾忌到电话还在通着,也没人注意到电话何时挂的,只是五分钟后,祁稚又收到了母亲许露发来的微信。
文字冰冷,态度不容置喙:下周回来,跟林伯伯一家吃饭。
祁稚深知,吃饭只是一个理由。
她来港城那么多天了,林尧琛不是没给她发过信息,但是闲聊的,祁稚都没回,或则轮回,唯一一次细聊,还是林尧琛问她怎么追喜欢的女生。
关于她跟林尧琛,母亲还是没放弃。
想到这,祁稚心头烦躁不已,她的身后就像有一只手一直推着她往前走。
她并不喜欢这样被操控的生活。
祁稚把手机关上了,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拇指叩着火机,沙沙的声响,却不见火。
“啧”
祁稚打开手机电筒照了一下火机,才发现没油了:“真是倒霉啊!”
祁稚无语地踩了几下地板,借此泄愤,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吊儿郎当的男声:“借火机一次一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