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聊了很久，书记越聊越兴奋。平时他的生活也挺枯燥、挺无聊的。所以偶尔能接触点这样的消息？还是显得十分的兴奋。

所以他此刻十分开心。

“基层还是有很多乱象，基层还是有很多让我们都看不惯的东西。怎么说呢？这可能是由于这个社会的很多问题导致的。你刚刚说的这种情况我也见过。我给你讲个很搞笑的事：那还是我在当市长的时候。有个商人带了一个所谓的帝都的领导过来，说介绍给我认识，作为领导干部，想认识帝都的领导，那是天经地义的。帝都的领导、因为他的地理位置关系和种种关系，天然在我们心里是有一种神秘感的，总觉得帝都领导应该应该怎么样？所以在我们看来，帝都的领导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鼓励，都想的认识帝都的领导，为什么呢？因为这样就能够有更多的机会，万一这是真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就可以搭上这条线呢？一些领导干部，你看着他前期平平，但后期为什么突然在某一个时间段很快呢？就有可能是达成了某种线、某条线，搭上一个县委书记，那搞个正科一点问题都没有；搭上一个市委书记，搞个副处正处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搭上个省委书记，搞个市长，市委书记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像有些表现好的和领导走的非常近，走到领导心里的，哪怕是搞个副省级，恐怕问题都不是很大。为什么？因为上级是管帽子的，因为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是天然的特点所决定的。”

书记说完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王成。

王成心里一惊，马上说：“是啊，所以没有您就没有我，我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书记您提拔的，没有您提拔，我怎么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呢？我内心里是十分感激您的。说实话，当官的哪一个不想往上当？人的欲望是无穷的，这种欲望不管是当官的欲望还是其他的欲望，那都表现的十分的赤裸裸。所以更多的我觉得还是一种…就是老百姓所说站队，但这又不完全对，站队的前提是你要有本事，这种本事在两方面：一方面，是你有自己有能力，第二方面是你有背景，你得为别人能带来利益，不管这种利益是什么方面的。不能带来利益？谈站队那就是扯淡。为什么？因为到了我们这个级别，领导干部随随便一个电话，随便一个眼神，就有无数人想来给我们当牛做马。”

书记觉得王成这段话十分尖锐，但又十分有道理，他对王成有些刮目相看了，他笑着说：“你说的完全没错，是这个样子的。”

“但这也是我们长期形成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你说有用不？在某些方面，他是有一定的积极意义的。但你说会造成不良的影响吗？在某种方面也确实会造成不良影响，但没有办法，没有事情是十全十美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是你常说的，也是我常说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有的时候我偶尔会在手机里看看一些区里市里地方干部的任免，有的时候看到一些90后80后的干部，年纪轻轻就到了某个重要岗位；我会想着他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呢？你想想，大家都干一样的活。没有什么可出彩的，说白了体制内能有什么工作能出彩？能有什么工作能快速让人脱颖而出？这又不是炒股？一个年轻人刚毕业进工作，他能去管理吗？他能够去把单位搞得怎么样吗？不可能的，他跳的越快，死的越快，因为领导越讨厌。所以那又怎么去表现自己呢？这是个问题，是个大问题。你做再多事，领导不晓得那也是白做。但又怎么会要让领导晓得呢？那肯定得干嘛？得有人跟领导说！无缘无故的，人家凭什么帮你说呀？这就有问题了，总得有人提点吧。那这个提点的结果必然就是谁有关系谁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这是小朋友都知道的常识。做再多？没有人给你那边说一句！累死了也白累。也没有人会心疼的。”

“书记，您以前到现在应该人生中也遇见了很多贵人吧？”王成笑着问。

书记先是一笑，随后说：“也就只有你敢问我这种问题了，一般人是不敢问我这种问题的。”

王成嘿嘿笑着说：“嘿嘿，那我肯定不怕了，您是老领导，又这么关心我，支持我，我肯定敢在你面前说真话了。”

书记起身，把自己茶杯拿过来了，又坐到王成身边，那种神情像极了看自己孩子。

“你呀你呀。”

然后他就缓缓地说，“有肯定是有，没有贵人？怎么可能到达今天这个地步，肯定是有贵人的！我人生中遇到过很多贵人，他们对我的帮助都是无私的，都是巨大的。我十分感动，也十分感激。没有他们就不可能有我今天。其中印象最深的是有一位老领导，当时提拔我他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因为有很多人拒绝提拔我，觉得我太年轻。但他说不以年龄来论英雄，不以年龄来论其他的；坚决的要他们提拔我，并且还在办公室和大家拍桌子！这导致他们不得不把我提拔了。人生的转折点往往是一二个。想到我这个级别？30岁没有提正科，35岁没提副县，40岁没提正县，45岁没有提副厅，50岁没提正厅，基本上就不要去想其他事情了。一切都是做梦，一步扣一步，一步掉队？步步掉队。”

王成能对书记的简历倒背如流，他说，“书记，您当年可牛了，29岁提副县，32岁提正县，38岁提副厅，42岁提正厅。48岁提副省，55岁提正省。”

书记哈哈大笑，“你也很关心我呀。不过那是我们特定历史时代的产物。包括现在很多人说在帝都就怎么怎么快，那都是不了解。你看看那些新闻发言人，哪一个不是40多岁才提的副厅？按道理来说，他们这么优秀，应该更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