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王成先到了接待中心点菜。

“今天晚上的菜，一定要精致，一定要清淡，领导们年纪都大了，吃不了辣的。吃多了辣的…上厕所也是个问题。”

“您放心吧，绝对妥妥的。”说这话的是接待中心主任。

“我放心？我不放心啊，自从上次查完签单以来。你们这的饭菜质量是越来越差，前两天来这吃了顿接待餐，客人们都说不好吃，你们这的菜都有各地市的特色，可上来后，做的跟闹着玩样的。食之无味！你们最好还是整顿整顿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整顿签单，那是为了整个接待中心的效益，现在倒好，反倒搞这种事情。”

接待主任面露难色。

“怎么的？有事呀？”

“您是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每一桌都有提成，因为我们虽然是政府的接待中心，但我们是市场化运营。所以之前虽然签单多，虽然我们是亏本经营，但至少每一桌都有提成，现在不让签单后，客人急剧减少，大家提成也少了，要知道在这上班，一个行政总厨年薪才30万，一般的厨师年薪也就十来万块钱。大家都没有什么斗志了，所以我恳请秘书长能够在这点上体谅体谅我们，能不能批准我们面向社会经营。”

王成这下犯难了，这个事可不是他能决定的，他想了想，“别说这个事，我决定不了呀！但市场化经营、面向社会经营，也确实是现在的主流，但需要解决的问题有很多；比如我所到过的很多省份，他们省接待中心的确都面向社会经营。只不过很多人不知道罢了，因为不能打广告；但最大的问题就是社会问题：比如诈骗，有一些人带着朋友、带着客户来接待中心吃饭，并假冒自己身份。”

“这种行为已经发生过好多起了，让省委省政府的形象受损不说，还导致不少纠纷。”

“再一个定价问题。我们这儿所有的食材都是走政府采购。那定价怎么定？还有平时怎么订餐？是在APP上订电话订？还是怎么的呢？还有配菜…现在我们是实行按需配菜，那与社会化与经营之后，不就成饭馆了吗？领导会怎么想呢？别到时候领导都不来吃饭了。全部社会化运营了。那也是个问题。所以要兼顾公私。”

王成的话虽然不好听，但确实是实实在在的道理。

“这个事确实欠妥，秘书长，这样吧，我过段时间写一份可行性报告递到您那儿，您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不然大家积极性不高，还是不会好好做菜。”

“不会好好做菜都还好，就担心到时候再往菜里吐痰干嘛的？我们这吃饭的都是领导干部，到时候吃几口老痰下去，那酸爽！搞不好你就要下岗了。”

其实，接待中心主任很尴尬，此刻非常尴尬。他甚至都怀疑这段时间是否发生过这类的事？

反正永远想不到这些人背后干了什么？王成去外面餐馆吃饭，也从来不得罪服务生，就担心别人在里头搞点什么事。

“是、是，您说的对，您说的对，回去我好好整顿，您放心，绝对不给您添麻烦，绝对不给单位抹黑。”

“好，希望你记住。我是把你当自己人才对你说这些的，你要让书记或省长吃了点不该吃的东西，那你知道后果的。”

正说话间。书记的秘书和省长的秘书都给王成发来微信表示领导已经下楼，车子已经发动。

王成便带着接待中心主任和一众服务人员到。一楼平台上迎接。

他们站成一排，王成在正中间位置，大家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因为平台很高，所以从门口一看，那气势十分恢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