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王成的办公室电话短号已经变成了0002。道南省行政中心内部的办公电话的短号非常有意思：除去区号之外，八位数的电话号码里，前四个数字是一样的，只有省行政中心内部的电话才能这四个数字开头的号码，后四位数字同时也是内部的短号，王成办公室电话是“6690 0002”，而像省领导办公室的民用电话号码，并不是小号，而是比较难以记住的号码，现在这个社会领导都是越低调越好，也没有哪个领导傻乎乎的用小号车牌，小号号码了。

王成之前和相关部门朋友聊天时，他们说以“0001”结尾的手机号码，大部分都是当地部队一些领导在用。

很快，朱朗便上来了，最近他可谓春风得意，所有人都给足他面子，毕竟一个一把手的司机在道南发发狠，也是能吓到一些人的。

王成之前还在当秘书处的普通科员时，和潭江市的一把手司机吃过饭。

在他身边接触的基本上都是各市直单位副处级以上干部，那会儿他喝了酒，便说：“虽然我们这些司机不是官，但我们比官更实惠；我们没有官的风险，但却有官的人脉。一般一个普通干部想要爬到我这个人脉级别，最少最少都得是市里的副处或县里的副县长，98%的干部终其一生都无法到达我这个资源级别。”

那会儿王成觉得他说的话是有问题的，但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其实市一级一把手的司机性价比是最高的，像朱朗，他现在接触的也都是副处级以上的干部，偶尔可能会有两个家里比较有钱的副处以下的干部，主要是为了帮他…

朱朗笑盈盈的跑到王成办公室扔了一包烟给王成，然后说：“老弟最近怎么了？也没见你找我吃夜宵喝酒啊！今天晚上带你去喝两杯？”

“不去了，不去了，最近忙的要死，傍晚还得陪老板去出差，得连夜赶回来，明天一早还得去潭江，对了，这样一说你也去不了，今天你也要开车，估摸着没到个凌晨你也睡不了，以后还是少喝酒，现在老板的是一把手，出了意外就彻底完犊子了。”王成如此回复朱朗。

朱朗笑而不语，然后他拆开手中的香烟包装，抓住烟盒屁股在桌面上怼了怼，再抽出一根烟放在嘴里，点燃了之后像忘记了什么似的，又赶紧给王成发了一根。

这要在以前，他肯定会先给王成发烟，只不过最近被周围的人捧多了、捧惯了，接别人的烟也成习惯了，也就暂时忘掉了发烟的习惯。

“抽一口这个烟。”

王成看了看这个烟，笑着回答：“对呀，哥最近都抽这种好烟了，我是抽不起这么好的烟。”

“抽不起？以你的身份，只要想要，有多少县委书记、县长、甚至是市领导想给你拿这个烟啊！你只不过太清高了，你跟老板是一样的，都非常清高。其实偶尔抽两根烟也没什么大事，中国是个人情社会；人情往来嘛！谁家没有个亲朋好友啊？对吧，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死板、不近人情，这样会不接地气的。”朱朗这话一套接着一套，颇有领导的味道。

“哥呀，可以啊，几天不见你这才华是蹭蹭往上涨啊，以后得向你多学习。”王成故意打趣道。

朱朗不明白王成的意思，他以为王成同自己开玩笑，便也笑着说：“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跟你们身边跟久了，这个才华总是要上涨一点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