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一个领导的内心活动，没有接触过这么大的领导，怎么可能知道真实情况！但往往能经常接触过县委书记的，会有时间来写这玩意吗？说句不好听的话，人一个电话一个工程可能居间费就几十上百万，还在乎这点钱？哪怕就是爱好，那也不能深入写这玩意啊？那尼玛被网信办部门的爬虫抓到了，不得挨收拾啊？”

胡大强越说越起劲。身边有个旅客也竖着耳朵在听。当然，胡大强说的很多都是确有此事。

王成想起了一件事：前些年湖南有个作者，写到兴起，直接写了XX的名讳，直接被刑事立案，这么大的网站，直接被网信部门警告，用人的话来说：这么大体量的网站都差点一夜之间倒闭。

胡大强丝毫不注意，也不在意。

“就比如我们这些秘书，其实吧，就那样，别人对我们主要是看老板的面子，大面子不会给，小面子随便给。但在一些没经历过的人看来，我靠，秘书，牛啊！二号啊！一个电话啥都搞定啊！搞定个棒槌，真把人家混到地市一二把手的人当傻逼啊？人家谁也不是白给的，大部分人不都在帝都…”

王成给胡大强拧了一瓶矿泉水递过去了 ，示意他别往下说了，再说下去就敏感了。

胡大强随口灌了一口，然后压低了声音说：“体制内的谣言比她妈贵圈都多。”

旁边的旅客笑了。

他问：“兄弟，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啊？”

胡大强笑了笑，没说话。旁边的旅客自讨没趣把椅子靠背放倒准备休息了。

胡大强继续小声说：“你看啊，很多人神话体制内的领导，什么说话滴水不漏，什么面无表情，什么隐忍，领导对上级才会隐忍！领导对同级才会滴水不漏，你看看领导对下级，骂起人来比谁都凶、都残忍。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胡大强这话确实说得对。

以前总觉得领导无所不能，觉得领导如何如何，王成自从当了秘书后，省里的副职随便见、省里的地市一二把手随便见，至于县一二把手，微信里也加了一大堆，并不觉得他们有所谓的书里写得那么神。甚至个别因为历史原因文化程度一般的领导，说起话来简直不能用粗暴来形容。

体制内不是那些所谓的情商、所谓的说话滴水不漏就能怎么样。而是你背后…

如果进了体制，想往上走，还在和别人比较自己的情商，基本上已经告别领导的喜欢了、也告别提…

背后和情商都只是基础罢了，背后更重要。

“到现在这时代，还在说进了体制情商高会来事就怎么样的，大多不了解体制。情商就像吃饭，你要活着就要吃饭！你不能说会吃饭、就比别人强，就好厉害！吃饭，是生存的基础技能！同样，情商也是。如果别人都在秀爸妈、秀自己会钢琴、会书法的时候，你还在秀自己会吃饭，基本上也就…”胡大强来了一句很有深意的结尾。

耳边响起空姐提示飞机快要降落的声音。

胡大强看了看表，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等会咱俩老板肯定不坐同一台车，一会驻京办见。”

王成缓了一口气，理了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