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底下的过路学生闻声抬头,一看是苏好和徐冽,立刻非礼勿视地低下头,飞快从两栋楼中间的小路溜了出去。
徐冽等路人走过,弯着嘴角问她:“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
苏好反应了会儿才明白他想得到什么,一把关上窗:“梦,里,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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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五,又到了一周的尾巴。
上午英语课,老师布置了周末作业,让大家以学号尾数同号者为一组,每组去学校图书馆选取一本英文书,挑感兴趣的篇目进行翻译。
苏好运气背,跟她学号尾数相同的三个同学刚好都是英语渣,小组作业的担子就落在了她头上。
能者多劳嘛,苏好倒也没计较这些,本来打算下午放学顺路去图书馆找本书,没想到中午午休时间,英语课代表来通风报信,说图书馆的英文小说快被隔壁几个班挑光了,剩下都是看不懂的科普读物。
班上一大群人瞬间觉也不睡了,涌出了教室。
苏好倒不怕翻译内容难,主要怕碰上专业书无聊,也放弃午觉去了图书馆。
徐冽原本不是小组代表,看她起身,跟组里人换了下分工,耽搁了会儿,下楼时已经看不到苏好的身影。
南中的图书馆平常利用率不高,跟大学里专业的图书馆不同,说是“馆”,其实规模远达不到这个字给人的气势磅礴印象,只是一栋三层高的红楼,一层分布有两间设施简陋的图书室,一间学生用,一间老师用,二层分布有四间阅览室,三层不开放,用来收纳杂物。
苏好当了一年半学渣,除了开学领校服还是头一回踏进图书馆,进门摸不着方向,一路跟着七班的人流拐进图书室。
一股陈旧的木头气息扑面而来,不太好闻,她皱皱鼻子,听见值班的学生会成员在旁边喊:“都别挤来挤去,刚才有个班来抢书,把书架都踢破了,这是要赔的!”
苏好看了眼周围被湿气腐朽的木书架,心说都脆成这样了,也不怪人一脚踢破。要换作优质的木头,那破的得是人家的脚。
她嫌弃地摇摇头,看前边一群人冲进了英文小说区域,目测情势已经是人多书少,懒得去挤,拐进了隔壁走道。
对面尤欢欢注意到她,想起昨天吃了她的蛋糕,透风书架缝隙瞅了瞅她:“苏姐,我给你抢一本?”
“算了,你们用,”苏好大方地摆摆手,“我看得懂专业书。”
书架之间的走道只有半米宽,苏好侧过身慢慢往深处走,望见顶格有本美术史读物,停下脚步,刚要踮起脚去拿,听见对面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
与此同时,她眼前的书架被对面的不知什么人撞上,忽然摇摇晃晃朝她这侧倾倒下来。
“啊——!”更多尖叫声从对面响起。
一瞬之间,苏好只来得惊叫着抱住头。
下一刹,一道身影飞奔进来,后背结结实实朝后抵去,将倾倒的书架用力推正,把苏好整个人牢牢包裹进了怀里。
书架被踉跄摆正,厚重的图书却轰然掉落下来,一本本无可阻挡地噼里啪啦往地上砸。
苏好使劲闭着眼,心惊肉跳地听着这动静,有两三秒的时间好像濒死一样无法呼吸。
书架后的七班同学和值班学生飞快跑了过来。
苏好躬着背脊,两腿发软,窒息间,耳朵里好像进了水,所有嘈杂的脚步和询问声都像远在了天边。
她隐约听见有人问她有没有受伤,又听见谁说,冽哥好像被砸到了。
徐冽的名字让她的耳朵一下子恢复了清明。
她缓缓直起身,转过头去看身后的人。
徐冽手指摁在左耳耳骨上,眉头紧蹙,垂着眼睫轻轻晃了晃头。
不知是惊魂未定,还是被他这个样子吓到,苏好的后背瞬间淋淋漓漓下了一层冷汗,握住他手臂问:“砸到哪里?耳朵还是脑袋?”
徐冽没说话,目光微微有些失焦,像在分辨什么,片刻后才慢慢看清她,对她摇了摇头:“没事。”说完又皱眉摁了摁左耳的耳骨。
苏好看他这个反应,猜测道:“砸到耳朵?能听见我说话吗?”
徐冽眯眼看着她的嘴唇,片刻后点了点头。
“你在读我唇语?到底能不能听见我说话?”等不到他的回答,苏好急得手都在抖,朝旁边同学喊,“你们谁带了手机,快去校门口叫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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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好陪徐冽上了出租车后座,跟司机报了医院地址,一转眼,看徐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伸手探了探他发凉的手心:“你别吓我……”
说完她也不知怎么,鼻头一酸,眼底热意夺眶而出。
甚至她还没意识到自己想哭,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徐冽受不住看她哭,从混沌的耳鸣声里费力地缓过来,用拇指轻轻擦拭掉她眼角的潮湿,皱眉说:“真没事。”
“那你到底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刚才不太能,”徐冽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答,“现在可以了。”
“你别看着我!”苏好不太相信他,拿手背抹了把眼泪,用掌心捂住他可以读唇语的眼睛,随便扯了一个问题,“我是谁?”
“我前女友。”徐冽答。
苏好一愣之下,悬在嗓子眼的心踏踏实实落了地。
看来耳朵没问题,脑子也没问题。
她紧绷的身体一下子瘫软,后背靠住座椅,使劲眨了眨酸涩的眼,长长吁出一口气。
“聋不了,”徐冽无奈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还想再听你叫我一声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