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睡着了,快要憋得透不过气。
静悄悄的夜里,被子掀开了一条缝隙,随之一声无奈的叹息……
次日。
朝雾去后院喂了鸡鸭,回来就看见吴跃拎着一袋子喜糖。
“我就说老头买多了吧,都没吃完。”
男生翘着二郎腿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似的。
朝雾瞅了瞅已经换好的灯泡,剥了一颗橘子味的,甜滋滋。
“谢谢。”
吴跃内心苦涩,还以为少年为了喜糖和自己道谢,一道无形的隔阂让他俩始终保持距离。
“害,就不值钱的玩意儿,和我分那么清楚干嘛。”
时间一天天度过。
除夕早上起床。
村里小孩放的炮仗几乎没停过,过年了,很热闹。
朝雾在门槛边的椅子上窝着晒太阳,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脸颊白皙。
他盖了床小毯子,昏昏欲睡,贪吃的小鸡围了一圈。
叽叽喳喳叫。
脑袋晕乎乎的,他坐起来摸了摸额头,有点儿烫。
可能是发烧了。
回屋睡一觉就好。
朝雾脱了鞋,穿着棉软的厚袜子爬进被窝里,捂着出汗。
进入了梦魇中,回到泥石流爆发的那天夜里。
低声呢喃,“凌霄……”
少年脸颊异常红润,一截脖颈汗涔涔的,额头透着不正常的热度,烧到意识迷糊。
吴跃来找过他,锁着门以为不在家就走了。
朝雾脸上越来越烫,嘴巴干燥起皮,“好冷,冷……”
盖着厚被子,浑身忽冷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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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一角掀开。
少年穿了件嫩黄色的毛衣,被人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搂着。
一条结实的手臂从朝雾屁股下方绕过将人抱起来。
少年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根本睁不开。
“吴跃。”
他下意识的以为是吴跃就喊出了名字。
抱住他的手臂顿了顿,没有出声。
朝雾感觉到一阵晃悠,对方似乎走得不稳。
时而颠簸,一晃一晃。
脑袋被烧得快要晕厥,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上。
“朝朝,别睡,听话。”
寒风吹来。
刺骨的凉意渗进了骨子里,朝雾冻得颤抖。
下一刻宽大的厚外套盖在了他身上,仔细的包住了他的头。
不冷了。
再有意识的时候,朝雾正在输液。
小诊所面积不大,尤其是过年期间更显得空荡荡。
旁边的病床都空着。
护士看朝雾醒来,体贴的递了杯温水。
“我再帮你量一次体温看看。”
降到了37度,正常。
女生认真叮嘱。
“你下次不舒服要及时来打针,等到40度人都烧傻了。”
朝雾摸到身上盖的一件陌生的黑色厚外套。
意识模模糊糊听到了声音,不是吴跃。
“姐姐,是谁送我来的?”
护士才来富强村不久,不认识,但还是仔细回想。
“一个很高的男人,他说是你哥,真佩服,大冬天的他不怕冷只穿了件背心,一只手抱着你也不嫌累。”
寒风窜进来,护士冻得搓了搓手。
“他一直守在床边,直到输液后,你身上温度降下去了他才走,大概半小时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