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污这种事,这大堂当中除了冷菱,谁都有。
所以他们关注的重点是:朱九爷的人被抓了。
这真是闻所未闻旷古罕见啊!
苏州城出城的关道上,蒙着面的朱志鑫颤颤巍巍问,“柳大人,咱这是要去哪里啊?”
他一直以为他要把他关牢里去,可这牢狱距离知府不过半个时辰,马车哒哒却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上京城!”
柳叶刀的声音一点温度都没有。
“什么!上京城!你抓我去那里做什么!”
朱志鑫害怕恼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不由得绝望地惊呼了声。
他还指望着朱九华或用钱或用派人来将他救出去的,这去了上京城,见不见皇帝,都是死路一条了。
柳叶刀摘下蒙着他眼睛的黑布,瞪着他威胁道,“就要出苏州城了,可不许再吵,再吵一下,小心下官刀剑无情,要知道圣上可是说过,只要罪证确凿,下官是可以先斩后奏的。”
他软下来,“你是……要抓我去见圣上?”
柳叶刀冷笑,“知府大人位高权重,所贪污银两又实在是多如牛毛,下官……无权处置您。”
朱志鑫立即哀求道,“柳大人哪里不能处置我了,柳大人是可以处置我的,我愿意将这些银两全数给您,只求您放我一命,放我一命……”
“你这罪臣,是在教唆本官贪污犯法吗?本官可是清廉正直的好官呢!”
说到这里,柳叶刀顿了一下,他想到了护城河边,那个女人替赵硕辩解的话。
蓦地,他唇角扬起一抹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笑容。
朱志鑫看见这笑,心里越发发怵,他的余光又落在柳叶刀的佩刀上,真怕他下一刻就削了自己的脑袋,索性缩在一团不再讲话了。
朱九华本要准备出门时,听到来人汇报的消息,连醉仙楼今日选举新会员这样的大事情也懒得去了。
饶是身边贴身伺候的白管家怎么规劝,他肥胖的身子都不愿意挪动一下,歪在一张楠木椅里,嘴里喃喃道,“我朱家怕是要大祸临头啊!”
此时,有下人来报,“老爷,荣亲王来了。”
他咯噔一下直起身子,“他来做什么!我朱家一向避皇室如蛇蝎,不敢沾染分毫!他们竟然一次两次地在我地盘上撒野!”
他朝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
但见到一抹玄色身影时,还是换上温顺讨好的笑容,只因身体太过肥胖,必须得在白管家的搀扶下才能勉励走动。
走不到几步,赵硕已进得院子,来到他跟前,他忙跪了下去,朝他参拜行礼,“草民见过王爷,王爷千岁。”
他忐忑不安地等着他叫起他,却好半天没听到声音。
忍不住眼角余光瞟了过去,才发现他是故意的,朱九华低头低下忙说道,“王爷,不知道小民是犯了什么错?还请王爷告知。”
“犯了什么错,您心知肚明,还犯得着问本王?”
朱九华摇头,“草民真不知道,还请王爷明确告知。”
赵硕见他死不悔改,折扇在手中轻敲,细细数道,“第一,垄断市场,恶意打压,破坏经济市场;第二,启用裙带关系,贪污贿赂江南的各个官员,这两种,你认还是不认?”
朱九华嘿嘿苦笑,“王爷,您有证据吗?您要是没有证据,这样攀诬草民可是不行吧?”
赵硕冷笑,“虽然本王目前还拿不到实质证据,但总能拿到的,你说对吧?”
朱九华的脸苦成个猪肝色,没有出声。
赵硕接着说道,“但是这第三桩罪,本王倒是有实在的证据。”
他伸手,执夙递给他一本边角镶了黄金的账册。
他将账册在朱九华面前扬了扬,“眼熟吧?这可是我的人从你密室里偷出来的哦,只要我把这本账册交到圣上面前,你这几十年漏缴的巨额税款,怕是能让你家这百十来口人陪着你人头落地了吧?”
朱九华额上冷汗直冒。
这样的账册他有十本,是最真实的账本,每一页都戳了刻有他大名的钢印。外头示于人前,供官府时不时查账的账本才是糊弄人的假账。
可这真账本,他藏得极其隐秘,就连通往密室的通道都设了大量的机关和人员把守,按理说,有人擅闯,就算武功高强,不熟悉地形和机关布置是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取到它并且安然无恙地离开的,一定会弄出些动静引起他注意。